“这个肯定不行啊,要我拿出来是不可能的。”
“那可是生命力啊。”
银发少年垂下了眼睛,他当然能听清这些。
他什么都能听清。
即使是风中的私语。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有这样的能力,这只会让他感到痛苦罢了。
很多时候蒙昧无知是对于内心的一种保护。
轮到次席露出了玩味的神情,“您的生命力似乎可以供这里用上至少一千年呢。”
周围的人群瞬间激动了起来,他们似乎在告诉自己相熟的人,很快小饭馆就被人群围满了。
他们一双双眼睛里透露着,不折不扣的饥饿,仿佛荒年里饿疯了的狗,或者大雪封山几天后的狼群。
苏成静默地出了口气。
“我是说,如果你被做成了太阳的话,那小子估计就不用死了吧。”次席笑着说,“这样他就真的逃之夭夭了。”
“说不定这正是他的如意盘算呢。”
“抓住他,”有人开始不安,“这家伙很能打吧,次席应该搞得定吧。”
银发少年安静地看着鼓噪的人群,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只是感觉,很不快活,喘不过气的不快活。
明明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让这个悲哀的轮回停下来,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说统治阶层有利可图也就罢了。
也许找不到那个生命力超群的人呢,那么你们不就是会变成煤灰渣么。
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这时候他听到外面不知道有人喊了一句,“采生之兽来了!”
“采生之兽来了!”
“快跑啊!”
声音乱作一团。
“不要担心,采生之兽喜欢生命力,它应该不会先咬我们的!”
“还有次席和救世主呢!”
人们四散奔逃,而次席略微眯起了眼睛,他拢起了斗篷,随着人流消失在了此处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银发少年在一片混乱之中,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感到了一股温暖的感觉,就像是人造的日轮一样。
是那个金发青年。
“快点跑。”他说道,“你是不是傻,既然看到有人也在找你,为什么不知道染个头发。”
少年抓住了一绺从他的帽子下滑出来的头发,果然被染成了毫无特色的深灰色,青年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习惯眼睛里的色片而眼角发红。
“总而言之,逃犯应该有点逃犯的自觉才好。”
“好吧。”苏成说道,“我只是想让话事的来找我罢了。”
“我又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来找我说不定就能弄清一些什么了。”他说,嘴角微微地上扬了几分,似乎感到了某种开心。
“你现在弄清什么了么?”青年问道。
“嗯,很有帮助。”银发少年被他拽的在身侧狂奔,轻飘飘的,落地无声的,就像是牵着一朵云一样。
“那还行。”青年出了口气,两个人已然跑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这里的人就是这样的,你直接和他们说这些是没有可能的。”
“因为上面从来就没牺牲过平民,他们每次都能找到需要的人。”青年说,“而且会给他们安上一个大家都讨厌的人设。”
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我倒是也试过提什么每个人都拿出一点来,结果被暴打了一顿,还被送了回去。”他飞快地说,“所以这种事。”
“难道不是这里最好的解决办法吗?”少年轻声问道。
他清澈的绯色眼睛里没有半点阴霾。
“应该是。”青年说,他沉默了一会,“我一直都觉得是,但是只有我罢了。”
然而下一瞬间一个声音在他们的背后响了起来。
“不是不可能,是没必要。”次席的身型朦胧在了黑暗里,青年一瞬间伸出手将苏成用力推了出去。
而苏成的眼睛此时适应了黑暗,看到了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正失去平衡地向下坠落着。
他闭上了眼睛,听到风送来了悬崖上的人的声音。
“我宁可死,也不会和你回去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