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灼伤了几处,但唯独季凝看着是最惨的。她的脸上多了很多不大不小的红疤,密密麻麻看上去甚是可怖。
“小妹妹,你怎么样?有没有很难受。”严雨柔一直注意着对方,见此弯身上前查看。
季凝只知道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但因为在可忍受的范围,所以她现在没什么心思在意这些。
她摇了摇头,开始打量起这个破败的庙宇,嗅着几乎快被臭气掩盖的血味,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了铜像后的一处墙壁前。
“是发现了什么吗?”段清涧想到了什么,问道。
季凝的手指已经触在了身前的墙壁上。
湿冷黏腻,仿佛有细小的触手在挽留她的指尖。
不过,比起这些她相信自己的鼻子,“我能够感觉到哥哥他在这儿。”
“嗯”段清涧听此,同样特意观察了一下面前的墙壁,“这里确实有些不一样。”
他静静地站在季凝身侧,看着雨滴顺着屋檐的缺口滴进庙里在不远处渐渐的蓄起了一个水洼。
“你们知道一个典故吗?”段清涧的声音悠悠响起,说的是“你们”,抬眼却只看向了季凝一人。
季凝侧头看他面露不解,总觉得他看着自己别有一番深意。
“大师兄你有什么话就说,现在哪有什么时间引经据典的!”陈峰是个急性子,听不得段清涧打的哑谜。
“闭嘴,安静听大师兄讲。”严雨柔瞪了他一眼。
季凝沉默一瞬,问道:“典故和这尊铜像有关吗?”
“差不多。”说完,他稍稍的蹙起了眉,侧头看向陈驰和陈峰,“师叔那边联系的如何了?”
陈驰摇了摇头,无奈道:“此前试过,这里已经与外界隔绝了,根本传不出信。”
“什么!那怎么办!”严雨柔有些慌,声音都加大了不少,看着外面的雨:“师叔不来,我们死定了。”
“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怪东西,就是邪修这里都有两三个,修为甚至比大师兄都高,我们根本打不过。”
季凝听见他们的话,一边留意一边仔细观察着前面的这堵墙,若是实在找不到其中的关窍,就只能试试暴力破坏了。
至于百里桑,活与不活只能看命了。
活着,无论残了还是傻了,她养他一辈子。死了,她就找个干净的地方将人埋了,守上个千八百年。
也不枉两人做了一场家人。
季凝从角落里寻摸了一根木棍,朝着墙壁左敲一下,右敲一下。找着找着,她的视线就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庙中那尊铜像之上。
“雨柔先不要着急,大师兄不是说了他已经看出些东西了吗?”陈驰安抚道,顺势看向说完话后,一直盯着地上水涡的人,“大师兄,你说的典故是什么?”
段清涧将方才从季凝的木棍身上掰下一个小小的枝杈,当着众人的面扔到了水涡里面。
黑雨积成的水涡平静的水面被打破,里面细小的黑色不断涌动,像是某种生物的触角,又像是一条条黑色小蛇吞咽捕获着猎物,掉落进去的树枝在浅浅的黑水滩中一点一点消失。
水面重新恢复平静,若不是有四双眼睛在这儿盯着,这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眨眼之间的错觉。
陈峰不由得冒出了一句脏话。
严雨柔摸着胳膊后退远离了水涡。
陈驰若有所思,察觉少了什么后,视线扫过,最终在铜像的身上发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他想阻止,然而正准备张口的时候,段清涧接下来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也不算一个典故,倒像是个传说一样。”
“据说混沌之初,天地间邪恶肮脏之物汇成了五大凶兽。”
“牟堑、寂狞、沙邩、渠脽、爻燥。”
“大师兄五大凶兽和这里有什么关系?”不知是不是错觉,严雨柔觉得周身空气又冷了几分,黑暗之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看。
“这也是问题所在,你们知道这庙中的铜像像什么吗?”
“不会像凶兽吧。”陈峰压了下眉,猜测道。
段清涧点头,“像渠脽,人面蛇尾,背附双翅,白脸黑目……”
他顿了顿又道,“最主要的是传说渠脽降临人间时,天空会下起黑雨,黑雨灼热恶臭,淋之皮溃骨烂,蓄之雨水成滩,滩中现有黑蛇,喜食人血肉。”
“所以说渠脽在这里?”严雨柔极尽失声。
段清涧沉默,随后摇了摇头,“只能说是将现,不能说已经出现。”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他苦涩一笑,“毕竟我们还活着。”
压着他话音响起的是因重物移动而发出的一声闷响。四人吓了一跳,面露惊疑的朝着发声的地方看去,就见原本应该站在旁边的小姑娘,不知道何时站到了铜像之上,此时更是双手环住铜像的脑袋
在意识到铜像是什么后,众人见此情景表情各异。
“凝凝你在干什么,快下来!”陈驰有些懊恼,连忙走过去张开双臂,招呼人下来。
季凝调整自己的姿势,朝着下面道:“我发现这个玩意儿的脑袋是可以动的。”
说完,她手臂一动,抱着铜像的脑袋转了一周。
接着不远处的墙壁跟着缓慢打开,一阵血风从里面卷了上来,气味扑鼻堪比外面下着的黑雨。
季凝见此三两下从铜像上跳下来,慢慢靠近打开的入口。
“里面危险,要小心些。”段清涧拦住她,“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