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忙道:“除了院中洒扫的婢子们,夫人给我派了梅君、竹君二位姑娘侍奉左右,都很是得力妥帖,只是今儿个竹君告假回家侍奉她娘亲,梅君又染了风寒不便起身,我急着为太太送信,这才独自前来,并不是她们躲懒的缘故。”
荣太太闻言缓了脸色,“原来如此,你倒是个心善的。”
程娇从衣袖中抽出韩芷的信件,双手奉给荣太太,“这便是大小姐托我转交给太太的家书。”
因院中天色已暗,不便阅读,几人顺势走入慈荫楼花厅中,荣太太命人挑亮了烛火,转手将信件递给韩桢,向程娇笑道:“阿芷那孩子,有什么信上次一并走官驿寄来便是,还特意麻烦你这一遭。”
程娇道:“不麻烦的,只是举手之劳。”
那头韩桢已将信件拆开,只略略粗看两行,眉头便已蹙起,抬头看向程娇。
程娇一愣,这信确实是阿芷姐姐私下里写了托她转交母亲荣太太的,她并未拆封看过,不知上头写了什么……难道与自己有关?
她还给韩桢一个茫然的眼神。这两人的眉眼官司终于引起了荣太太的注意,她看看程娇,又看看韩桢,“怎么了?”
韩桢敛眉道:“阿芷写了徐家内里头的一些私隐,说了只叫母亲知道,所以才托了程娇转递。”
荣太太顿时挺直了背,看了身侧侍立的大丫鬟忍冬一眼,忍冬立时会意,向四下站着的丫鬟招手道:“你,你,还有你们几个,都随我出去罢。”
厅中丫鬟片刻之内散了个干净,门被轻轻掩上,厅中除却摇曳的灯火,只剩荣太太、韩桢和程娇三人。程娇眼见荣太太和韩桢二人神情肃穆,有些坐立难安,干笑道:“太太,我先退下了……”
荣太太却伸手拦了下,道:“阿芷既特意托了你转递,想必是信任你的,既如此,你便也听听。”
程娇这才勉强坐定,有些不安地看向韩桢。
韩桢展开信纸念道:“母亲大人尊前,敬禀者……”开头只是一些惯常问候的话语,之后说起自己的病情经程娇之手调理有所好转,又详细描述了程娇当时救治自己的场景。这些韩芷虽在此前的家信中有所提及,却只是略略带过,并未详细描述,如今细细听来,荣太太只觉心惊胆战,不由得握紧了程娇的手,正欲说话,韩桢却又念道:“儿曾育有一子徐琦,亡故至今已三载,众人皆道琦儿乃因病而死,儿亦以为如此。谁料程娇竟探得其后真相,竟是府中姨娘陶氏暗通其兄,偷换琦儿所用之药所致。幸得程娇仗义相助,现陶氏及其兄业已伏法,琦儿在天之灵得慰,儿亦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