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沈忆梨轻轻唤了一声。
简言之应声回头,扭身就进了屋,压根没给简建成继续追问的机会。
“怎么了,阿梨?伤口又痛了?”简言之坐到床前,先伸手探了探沈忆梨的额头。
还好,昨晚受惊过度引起的高热已经褪了,目前体温正常。
“我给你煮的面你没尝尝么?”
“我吃不下.....”沈忆梨低声喃喃,时不时抬起眼望向屋门口,连一点细微的小动静也能吓得浑身一抖。
简言之见惯了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这般宛如惊弓之鸟,怎不惹人疼惜。
“没事的,阿梨,吃不下就先不吃了。等会我买两个烧饼回来给你啃,再给你买点麦芽糖,吃点甜甜的,伤口就不会疼了。”
“好…”
沈忆梨委屈巴巴抱紧被子:“夫君等会是不是…要去祠堂?”
简言之是这么想的来着。
简思奇对他做了这样的事,理论上可以请村长出面,把罪魁祸首绑到祠堂里去定下罪行。
只是这件事事关小哥儿的清白,他得问问沈忆梨愿不愿意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沈忆梨经过一夜休整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人虽然还是有点恍惚,但不会动不动就哭了。
他抿抿唇,两只手抓住简言之的衣角:“你去祠堂,能带我一起去吗?”
“阿梨,这件事和别的事不同,也许一些不知内情的村民听了会中伤到你,你不担心…”
“我不担心。”沈忆梨吸吸鼻头:“你说过的,我的安全比我的名声更重要。要是这件事遮掩下去,回头简思奇再用同样的法子报复我,或者去伤害其他人怎么办?”
看来昨晚他说的话,沈忆梨还是听了大部分进去。
简言之内心甚慰。
“那要重新提起昨晚的事,你害不害怕?”
“害怕…可我不能就这么让他白白欺负了。我愿意跟夫君一起去祠堂,看着夫君为我讨回公道。”
小哥儿声线轻软,却很坚定。
简言之笑笑,把他的手重新盖回被子里:“好,夫君给你做主,揭露他的罪行。”
-
简言之在屋里和沈忆梨达成共识的时候,早有好事的村民去把村长给请了来。
望盛村里从没有出过这种下毒谋害的大事件,去请村长来主持也合情合理。
一听说简家出了事,何有光立马就打听了是不是简言之,在得知是简思奇后他才大大的放了心。
“村长!”
“村长来了!”
“都让开,让村长进去!”
简家小院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见何有光露面,纷纷后退给他让出条路来。
他一踏进院子,就看见梁春凤和简建成站在主屋门口,简言之扶着沈忆梨站在廊下,两边隐隐有对峙之势。
“我听说奇小子意外被毒虫叮咬,过来看看要不要紧。”
何有光这话算是给这件事下了个初步的定论。
梁春凤闻言狠狠瞪了眼跟她交好的冯娘子,而后者则一脸茫然——她的确是按照梁春凤教她的话,一字不差告诉给村长的啊。
简言之狼心狗肺全无良心,嫉妒简思奇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便撺掇沈忆梨假借挖药为由弄来毒草,趁简思奇不备蓄意谋害。
这是梁春凤让冯娘子转达的版本,可何有光现在却说简思奇是意外被毒虫叮咬?
“村长,我知道您一贯在村子里架势大,但您也不能不论事实信口胡说吧?”
梁春凤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当即就引来了何有光拥趸者的不满。
“简当家的,管好你家婆娘!别让她在这发癫,连说话都不带过脑子的!”
“我怎么不过脑子了?王三儿,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别以为你家跟村长家住得近就了不得了!成天巴结个没完,咱这村里谁不知道!”
“你说什么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行了,都少说两句!”何有光怒斥。
眼见村长真动了气,王三儿和梁春凤少不得要卖他个面子。纷纷对着地上狠啐了一口,扭过脸不吱声了。
何有光一哼,也不看简建成:“言之,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简言之颔首,口齿清晰:“本来这是简家的家事,不该惊动村长和大伙儿。不过既然你们来都来了,那总得让你们把热闹给看明白。这事不小,在这里说不方便,不如请村长带个路,一同到祠堂里论论清楚吧。”
这还是村里头一个被状告的人主动提出要进祠堂,村民们自发划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简言之死鸭子嘴硬,且看这书呆子能巧舌如簧辩出什么花样来。
另一派主张简言之身正不怕影子斜,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是时候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了。
简言之对这些话充耳不闻,拱拱手向何有光行了个书生礼:“烦请村长前面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