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奇形怪状的生物太多了,闻所未闻的状况也在不经意间出现。
克莱斯特本以为莫名其妙被浓烈的橘子味儿铺头盖脸熏了一脸就已经是极限,可事实证明,人只要活着,就可能出现任何意想不到的情况。
从一只偌大的五彩斑斓的蝴蝶扇动巨大的翅膀,差点把他住的地方掀飞,到仿佛吃了激素药的鲶鱼一个飞跃上岸,浇得他满头满脸的水,还差点一口把他吞了,再到看见如同红树林plus版一般的壮丽景观,其中有好有坏,但其实还挺有意思。
——只不过,当时被翅粉迷得头晕目眩、被鱼身上的恶臭黏液弄得几欲作呕的克莱斯特显然不会这么想。
事实上,他当时一怒之下,直接把它们统统毙了,然后把难闻的鲶鱼扔了,蝴蝶躯干喂给蠹虫们加餐……尽管这个份量已经可以算作主餐了。
他养了一堆蠹星特产的蠹虫——这玩意儿在其他星球肯定不叫这个名儿,但是克莱斯特就是想这么叫,你可以把这当做无名客的固执,这类人中的一部分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特别不听劝。
为了饲养它们,他甚至专门围了一片区域,用以每日观察和喂食,好在它们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所表现出的变化和趣味性很多。
众所周所,不同的演化环境会造就不同的物种,克莱斯特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类似于蠹虫的模样转变为中型的蛰虫,而这仅仅过了几天。
他觉得或许是他喂食过多了,以至于它们过度生长,在较短的时间内跨越了需要更长期限的发育阈值。
但是克莱斯特就是个外行,他不是专门干生物研究这行的,因此很多事情也就是心里想想,做不得真。
他并不觉得会有人把他的记录用到学术数据收集当中去,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就算几个琥珀纪后真的有倒霉的学者把它当真了,那也不关他的事了——说到底是自身判断力不够的原因。
克莱斯特的道德时有时无,就连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总是时而怜悯而富有同情心,时而又冷酷麻木得不可思议。
他大约早就病了,而似乎并没有治疗的必要。
他并不像许多人一样,需要足够的群体生活才能正常地生存下去,所以就算在蠹星这样几乎没有人类生存的地方,他也能够较好地活着,这应该算是他难得的优点。
在吃完饭之后,他擦了擦嘴,照例去查看了一番饲养虫的情况,它们还是老样子,一见人过来就如临大敌,偏偏又不主动攻击,除非克莱斯特真的伸手去摸。
对于同种族的不同表现,克莱斯特只想起了多年前草草略过一两页的初级生物教材,上面充分论述了相同基因在不同环境中所能体现出的性状……应该是这么个词儿。
也是,就算是克隆体,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蠹星的大气层颜色在外看来常常是土黄色的,这是由于星球另一面的沙尘肆虐。克莱斯特还有点想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奇特的地理分布。
不过目前还关注不到那么远的事情,眼下克莱斯特更想把房子建好。在久远的童年,他也想过在故乡的沙地上建立起一座独属于自己的城堡,只可惜未能如愿。
临时居所不需要太多考虑,克莱斯特只是随意检查了一番木材的性质,确认其没有毒性就可以用作建材。
但是如果要作为一年左右的居所,他就不会这么随便了,还要具体看木材是否招虫,防腐、挡雨能力如何。
近些天,蠹星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克莱斯特每次抬起头来,护目镜上都只能反射出灰色的乌云,雾气更是时常到来,为此他不得不暂停了房屋的搭建,选择暂且等待一段时间。
这也是他花了更多时间在养虫上的原因。
除此之外,他还加固了驱逐野生生物的壁垒,加上虫们散发出的橘子味,刺鼻的薄荷、雄黄和水果混杂的味道让他有些难以忍受,在日志上又多记了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