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楚昭把江停雪打横抱起,穿过前殿把她放在了内室的榻上,动作温柔,和刚才的暴戾判若两人。
“你如果早些这么听话,也不至于受这个罪。”
说着楚昭为江停雪褪去鞋袜,被她拦了一下:“皇上,很丑的,您还是别看了。”
江停雪羞涩地低下头,神情竟还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和当初成亲时一模一样。
楚昭心里一热,柔声道:“别怕,受了伤就好好好医治,乖。”
为了安抚江停雪,他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江停雪顿时睁大了眼睛,慢半拍地抬起手碰到了方才他吻过的地方,脖子都红了。
都成婚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会害羞。
楚昭心里笑得开心,趁机脱掉了江停雪的鞋袜,掀起裤腿露出她纤瘦白皙的双腿。
江停雪肌肤如雪,双腿更是饱满细腻,他有时会故意让她圈住自己的腰,可江停雪身体柔弱,没一会儿就能被折腾得没有力气,双腿总会无力地滑下来。这时候楚昭就会惩罚她,撞得江停雪不得不积攒着力量试图再次抬起双腿。可这往往只是徒劳,江停雪会化成一滩水任由楚昭发落。到最后楚昭会大发慈悲地握住她的脚踝,亲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把她整个人都困在自己的怀抱中,逃无可逃,只能强制被送上云雨之颠。
可此刻江停雪的膝盖上却布着可怖的淤痕,楚昭拿过一旁备好的药膏,亲自为江停雪上药。
他的动作堪称温柔,江停雪几乎没感觉到疼痛。但在楚昭看不见的时候,江停雪的神色却谁都冷,完全没有半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突然又是一声惊雷响起。江停雪害怕地缩了一下,膝盖正好撞上楚昭上药的木板,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吓到你了?”楚昭把药收起来,怜惜地往江停雪膝盖上吹了吹:“别怕,有我在。”
虽然楚昭本质上是个畜生,但他装起人来一直都很像那么回事。
江停雪在他褪去自己鞋袜的时候就听见了他加重的呼吸声,同床共枕七年,江停雪了解他正如了解自己。但他还在孝期,自己又受着伤,江停雪相信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就好像这几年他兴致上来了,也不过是拉着自己做些其他事情排遣一样。
江停雪柔弱无骨地埋进楚昭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把楚昭胸前的衣物都濡湿了。
江停雪并不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她一直都把后宫打理得很好,从不让楚昭担心,但谁都不知道私下里江停雪是如何撒娇哭泣的。
这种独一无二让楚昭很享受。
他耐心地安抚着江停雪的情绪,抚着她的背脊说:“兰宣伤的是杜柏生的儿子,朕总要给他一个交代。朕知道,兰宜是你的好友,你想帮她的兄长本没有什么。但你向来温顺,如今却为了一个外男跪在乾德殿外,你让百官怎么看?嗯?”
江停雪想,他要的不是温顺,而是温驯。
楚昭当年谋反弑父谋反,杀遍了所有心有不服的人,天下人心惶惶。他深知一个暴君是坐不稳江山的,所以又开始“怀仁治世”。但表象终究只是表象,人命对他来说一文不值,满朝文武谁不害怕楚昭的喜怒无常?
在楚昭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听话的宠物,因为还能让他开心,所以他有心养着。至于皇后的身份……
楚昭连先帝都敢杀,更何况她一个依附于楚昭而生的皇后?
江停雪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算得上的确出身名门,可到了本朝已经衰落不堪,也就只剩祖上那点名声了。而父亲基本等同于摆设,不可能为她出头,在家多年她只有兰宜这一个朋友,哪怕二人先后成亲也没有断了往来。
昨日傍晚兰宜的贴身丫鬟云香在行宫门前请求入内,守门的人是郑贵妃的人,听云香自称是兰家的丫鬟,就问了来龙去脉后报给了郑贵妃。
云香说兰宜在家待产,却被小妾陷害动了胎气,最终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孩子孤苦无依。那小妾趁着家里男人都随帝驾来了行宫避暑,便想着要把这孩子一起害了。云香回兰府求救,可兰府也只剩下几个和兰宜不对付的庶子,不愿意淌混水不说,还压着云香等人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不准上报。
云香是个忠仆,抢走了孩子千里迢迢赶到行宫报信,中间不知经历了多少曲折,也亏她能平安抵达。
郑莺儿当然很乐意看这场戏,便把云香放了进来,还主动派人带她去了兰家所住的院子。
兰宜的兄长兰宣性子耿直,得知此事后直接冲到了杜家,和那个宠妾灭妻的畜生打成一团,混乱中一柄匕首扎进了杜简小腹,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弹劾兰宣的折子就飞向了楚昭的龙案,杜家更是大晚上地跪在乾德殿哭,宣称要是杜简出了什么事,就要让兰宣偿命。
直到这个时候,江停雪才知道兰宜去世的消息。
兰宜是她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
临走前她还和兰宜通过信,讨论她腹中孩儿的名字。江停雪想着等兰宜敲定了,她再向楚昭卖个乖,请他亲自给孩子赐名。有了这份恩宠在身上,这孩子以后的日子不会这么难过。
可转眼之间一切都没了。
她下次回京的时候再也见不着那个会哭会笑的兰宜了。
江停雪悲痛不已,可眼前的麻烦却没给她悲痛的时间,她不能让兰宣也为杜简这个畜生陪葬。
江停雪说:“臣妾知错了。”
她被兰宜的死影响了判断,太冲动了。
“这才乖。”楚昭又亲了亲她:“好好休息,明天朕带你去看看杜简,好好安抚安抚杜家人,也不至于就要了兰宣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