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姚侍卫眉头皱了皱,正想开口就被他父亲一个眼神制止了。
叶捕头这话挑不出错,他们之前约定的事儿已经完成,一手交钱一手交消息,算是钱货两清。
他们捕快平时虽然四区各自抱团,但是也算同气连枝,没得当面给人拆台的。
叶捕头不过也就是想多要些银子罢了,他看这位“云先生”也不是那等不知事的人。
姚侍卫知道父亲向来思虑周全,收到眼神后就安了心。
魏云裳怎么可能愿意等到明天!她恨不得现在就长对翅膀飞到小平安身边去!
她借着袖子从老宅拿出一袋一百两的金子,码在桌上的布袋上。
“当然不能让叶捕头的兄弟白白为我冒险,这是一百两金子,只求一位兄弟带我们去把孩子带回去。”
“……行!云先生爱子之心感天动地,这事儿我接了!”
叶捕头没想到这位云先生这么直接这么会来事儿!
他把小袋子里的金子点了点,两袋一起交给身后的兄弟
“你们在家等我,我亲自带云先生他们去接孩子。”
“老大你放心!”几个捕快把抱着金子的兄弟团团围住,眯着眼表情迷醉,仿佛盯着的是一个婀娜多姿衣裳半褪的大美人。
叶捕头嫌弃地白了他们一眼,换了双旧的厚木底鞋,拿起佩刀就走:“那就赶紧的吧,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
魏云裳带着伍德峰兄弟一言不发地迅速跟上,出了门就钻进漆黑如墨的巷子里。
这些巷子都十分窄,有些地方甚至只容一人通过。且又四通八达,不是十分熟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找路了,不迷路都算好了。
巷子里还十分肮脏,魏云裳就算穿着皮靴,都感觉到了。
这一路走来她不知道踩到了多少不可描述之物,臭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哪怕曾经在一地残肢碎肉中奔跑过,魏云裳还是习惯性生理不适。
好在心里牵挂着小平安的安危,她才勉强转移了注意力。
她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叶捕头出门前先换了双厚木底的旧鞋了!这一百两带路费花的不冤。
等回去她立刻就把这双鞋扔了!
还得给伍德峰兄弟俩报销一下置鞋费和精神损失费!
魏云裳方向感不是很好,在黑暗的巷子里转来转去,脑子里还胡思乱想,早就不知道方向了。
不知道叶捕头是抄了近道还是怎的,魏云裳感觉没有走很久就到了。
站在连大门都没有的破庙前,想到小平安就这样独自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了好几天,魏云裳就忍不住呼吸一窒。
分开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她却觉得想是过了十年一样漫长。
她快步越过叶捕头就想往里冲,叶捕头急忙把刀一横把她拦住。
“快停下!里面那群孩子机警的很,你要是直接往里闯,他们非得把周围人家全叫起来不可!”
魏云裳不得不停下来,眼睛死死盯着破庙没动:“那怎么办?”
叶捕头走到门边,用刀柄在门框上敲了几下,听到里面有了动静才退开。
“干什么的!这里有人了,赶紧滚!”
他才退回魏云裳身边,两个持棍的纤瘦的人影就出现在门内,故作凶恶地呵斥道。
哪怕他们再怎么压低声线,魏云裳也轻易分辨出来,这两个人都还是没到变声期的半大少年。
她直接上前一步:“前几天你们是不是捡到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那是我家的孩子!”
黑暗中两个少年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忽然问道:“你家孩子长什么样?走丢那天穿着什么衣服?身上有什么东西?”
这几天少年问的这些内容魏云裳已经重复过不知多少次,早就牢记于心。此时更是张口就答,毫不犹豫。
她回答的一丝不差,两个少年心里已经信了一半,却还是没有完全放心。
他接着道:“小孩睡着了,你一个人进来认人。”
“好!”魏云裳立刻就答应下来。
“夫……先生!”伍德峰不太放心地低声说:“让小的和你一起去吧,谨防有诈!”
“不行!”谁知魏云裳还没回答少年就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
魏云裳借着夜色将手.枪握在手里,独自上前:“不必,我自己进去。”
她朝两个少年走去,他们警惕地往里退,手中的长棍仍然对着她。
进了破庙之后,一个少年摸索着从神像后摸出一节手指长的粗细不均的蜡烛点燃。
烛光亮起,魏云裳终于看清了两个少年的长相。
其中一个,竟然是白天她假扮成异国商人时见过一面的阿洲!
“是你!”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冥冥中自有注定吗?
阿洲愣了愣:“你认识我?”
魏云裳微微一笑没提白天的事:“我在街上看到过你们。”
阿洲松了口气没到在心上。
也对,他天天带着一帮小的在街上乞讨,虽然脸上都会抹灰,见的多了能认出他也正常。
毕竟连汤大夫都说他们兄弟长的好!
他对魏云裳的好感提升了一丢丢,拉着他哥带她往后院去:“小孩睡在后头。”
魏云裳深吸一口气,提起陡然变得沉重的双脚跟了上去。
平安,我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