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芜看得心里颇不平静,迟疑了一阵,艰难地别过头去,若无其事地反驳,“你们别听我大哥胡说八道,我没有很怕诸葛军师,只是觉得他经天纬地,是我这种常人望尘莫及的高人罢了。”
诸葛亮发现,只要她的目光不和自己的对上,就还是能很从容地对答如流。
他觉得更奇怪了,自己也没怎么招惹她,更没摆出过什么高人的姿态,为何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说到底这是别人的感受,他虽不解,却没有探究,只顾自地帮忙圆场,“好了,诸位不饿吗,还是快些入席吧。”
说着,他自己率先在马超右侧的第一个位置上坐好。
马云禄顺着他的话,对黄芜招了招手,“阿芜,你来,坐在我和大哥中间。”
然后其他人也依次就坐。
随侍的侍女在旁边给他们倒酒。马超作为主人,在开动前,难免要说上几句,举着杯,望着众人,感慨地张口,“有幸拜入刘皇叔麾下,得以认识诸位,是超的福气。”
说完,马超自己先一饮而尽。
他很久没有感受过满座亲朋的感觉了,自从父亲马腾被残害、凉州失守,就像杨白说的,他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四处苟且偷生。但是今天,或许在更早之前,他来到刘营的时候,遇到诸葛亮、赵云、法正,等等,突然重新有了亲朋环伺的感觉。
他是感激这些人的。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纷纷也都肃正了颜色。赵云坐在马超的左手边,与马超距离最近,他抬手拍了拍马超的肩膀,既是安慰又是宣扬地说着:“孟起不必伤怀,往后大家同在刘皇叔麾下做事,不仅是同僚,更是好友。”
“你,还有马副将军、黄军师,”说着,赵云还望了望马超旁边的黄芜和马云禄,认真道,“就放心地在这安身下来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和赵云也全都将杯中酒饮尽。
酒水的辛辣刺激着众人的口腔和鼻翼,张飞发出“啧”的一声,应承,“就是。孟起,我就直接唤你孟起了啊,从今天开始,把不开心的事情都渐渐忘掉,你的家仇,我们会帮着你一起报。”
就连向来不怎么爱表态的诸葛亮,此时也忍不住地淡淡说道:“主公下一步应该就是进攻汉中张鲁。”
击败张鲁也是马超报仇的一环。
马超诚挚地点点头,转眸,让侍女给他又倒了一杯,他再次一饮而尽,带着些果决和与前尘和解的释然,笑说:“那我们往后就以表字相称,各位不用客套地唤我孟起将军,直接喊我孟起就好。”
马云禄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氛围下,找到最适合的方法安慰马超,但是,她听到马超这么说,第一个响应出声:“那诸位也不要唤我马副将军或者云禄将军了,就叫我云禄。”
“我马云禄虽是女子,但是既到了军营便和大家一样,都是兄弟!”
她豪气干云地一拍桌子,指着空空如也的杯盏,叫嚷道:“给我把酒也倒满了,我也要敬我新认识的兄弟们。”
说着,她也又饮了一杯。
马超饮完,急速地吃了口菜。她则是偷摸摸地在桌子底下拉黄芜的手,小声而激动地俯贴在黄芜耳边说着,“赵云、诸葛亮诶,我们居然能和这样的人物称兄道弟,简直就像在做梦。”
包括穿越,至今都还像一场梦。
黄芜好笑地把她从自己耳边扒拉开,嫌弃她的酒味,然后自己接着她和马超也道:“既如此,诸位就唤我阿芜吧,我名字短,虽然唤阿芜好像亲昵了些,但是就像云禄说的,我们和诸位都是亲如兄弟的朋友。”
什么男女,在生死的情谊面前都是浮云。
众人随即笑开,纷纷地开始用新的称呼叫他们。其中属赵云的声音最朗阔。他满溢着欢欣道:“虽说是兄弟没有错,但是云禄、阿芜,你们到底是女娃娃,往后我们这些兄长会尽量让着你们的。”
“也会努力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在战场上受欺负。”
“说来,云禄,我瞧着你的剑术尽管还行,但是长剑到底太短了些,就没有想过换而使枪吗?若说是力道不足,这些时日在北城门练百步穿杨,合该是有很大的精益才对。”
“若是能将枪的长度佐以你本身身法的灵巧,定能在战场上更进一步地掌握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