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窈顿住。
这当然不是裴清的两全之法。
虽然按林舒窈的打算,让裴清以他士子的身份向朝廷检举和加上她的背后助力能更快且更直接地引发关注,但裴清作为这检举第一人自然就会受到一些人的忌惮。
不过于林舒窈而言,她只想将事情闹大,裴清的后续包括死活她都不会多管。
然而她能看到这点,裴清又如何看不到。
如今两个人虽未说开,但也都是打着明牌,林舒窈见裴清这般也知道了他的态度。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谈的。
她翻身上马,再向裴清说:“你我之前合作主要就是为了题目之事,如今题目拿到了,后面的推进也由御史来了,看来你我之间的合作也算结束了。”
她也算送了句祝福:“科举将近,就祝你金榜题名吧。”
说完便转头高喊一声“驾”,驰马回去了。
后面的事情若正常进行下去便都是朝廷中的事,裴清的确也难再帮到什么,只是……
他骑来的马竟跟着林舒窈一起跑了!
他高喊:“诶,这马……我怎么回去啊!”
林舒窈头也不回的:“你不是办法多吗,合作既已结束,便自己想办法!”
……
林舒窈驾马回了马场的位置,刚一下马,杨佑就跑来低声说道:“娘子,相王来了。”
话音刚落,后面就响出一声:“林舒窈!”
林舒窈循声转去,见周以桉气冲冲地走来。
他质问:“说好的今日一起教裴兄学骑马,为何你们出来不叫我?”
林舒窈:“没叫你你不是也来了?”
“你……”
今日林舒窈为了避开周以桉特意很早就叫了裴清出来,如今这个时辰才正是练马的时辰。
周以桉看这只有她一人,便不急着和她吵:“裴兄呢?”
林舒窈轻飘飘的:“丢了。”
“丢了!丢哪儿了?”
“不知道,你去找找?”
“现在腊月这么冷,你、你真是……”周以桉气得说不出话,连忙骑上自己的马顺着林舒窈刚才回来的方向去找裴清了。
林舒窈望着周以桉离去的方向,暗忖:离得也没有很远吧,走回来不就是了?
又呿一声,转念一想,这又关她什么事?
——
科考试题可能泄漏一事在林舒窈安排的御史的推波助澜下迅速发酵。
而试题内容又确实如童谣所唱,与西境相关。
因着这事直指林茂,皇帝立马下旨彻查此案,而林茂也终于在多翻压力下向林相做了坦白,求他庇佑。
林相知道后大骂林茂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但是泄愤以后还是想法考虑着给他善后。
林茂交代的,交给他试题的那个人是礼部的袁员外郎,但他也不是泄题的主要之人,而是他背后新升任上去的礼部侍郎冯大人。
前些日子,在相州当地有人强圈民田,打死了几个百姓,其中就有这位冯大人在家乡的小儿子。
那时正值礼部侍郎之位补缺的关键时期,这位冯大人不想自己考评受影响,便将此事瞒了下来。
想着他坐上侍郎之位后能以更高的官阶身份给当地官员施压,以此来对此案进行运作。可谁知道这相州乃是相王封地,他竟接手了这个案子。
如此,想在流程上动手脚便是难了,所以就只有从结果上出发。
好巧不巧,打人的那群人中有林茂的人,他在相州置有产业,那人也算是他的下属。
这样一来便有了出路,只要他这个下属一口咬定人是他打死的,与旁人无关,那么冯大人的儿子便有救了。
也因此这位礼部侍郎才不顾风险给林茂透题,以此来做个交换。
林相了解事情缘由后,先让林蔚去和这次主办查案的官员周旋,然后考虑让人背罪,把林茂摘出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他确是好奇——到底是谁把林茂舞弊的事情抖出来的?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毕竟童谣那事目标明确,竟敢如此和宰相之子叫嚣。
想到此处,林相立马安排人去阻碍童谣的进一步传播,并且势要查出幕后操纵之人是谁。
——
自在马场林舒窈说二人合作结束后,裴清便回归了正轨,去安心看书,没在管这件事了。
他想事态已发展至此结果应该不会有太大改变。
可就在后面一日,他在去太学研学的路上,看见了官府的人正追着唱童谣的小孩抓捕,粗蛮无比,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