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敌人不需要怜悯。这无关忍者守则。
如果眼前有敌人就杀死,如果眼前有障碍就斩开——战斗与战争的方法论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你来我往的这么回事。智斗?我们的层次还不够。
我垂下眼帘。
与年轻砂忍的战斗早在他面对飞溅的血液条件反射性地抬手抵挡时便结束了。
然而战争还远远没有。
附着上高密度水属性查克拉的忍刀被倾力挥出,轻薄却去势凶猛的水幕斩开的不仅有周围一圈刚刚围上来的砂忍的身体,还有半空中某一处浮扬而起的细散尘埃。远处的中心战场——那片可怜的山头上此时正接连不断地爆起一团又一团的烟尘,让人忍不住心下揪紧,生怕下一秒它就会在哪里塌陷下去,那对正在交战的双方忍者而言都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如果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那围山的砂忍们现在应该正在被山内外的木叶忍者同时进攻,同时在进行的应该还有伤员的救治工作——这样看来倒是不必再纠结春马如今身在何处。青的行进速度比我快,也没有我这样一身的事务和牵挂,早在刚才便已经在我们的掩护之下先行一步,如同追风之箭一般离弦而去了。
至于水门……?他还需要我去瞎操心吗?
操心独腿儿独眼儿的马基都比操心“金色闪光”更有意义。
我踩上树杈,加快速度向着战斗中心飞掠而去。无心交战者我懒得也不屑于穷追不舍,恨意满满直接迎上我的终究还是占了大多数,冲刺的好处在此刻便显露了出来,力度与惯性的叠加,再加上缠裹刀身的水层本身也并非不可延展——这使得部分砂忍的生息最终被了结于一刀之间,但这在多数情况下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强,而是因为他们身上大多都带着不轻的伤,长时间的疼痛带来的不只是无力,随之而来的还有神经迟钝……那才是战场上最可怕的敌人。
他们恐怕是要给中心战场的砂忍争取时间,只要把尽可能多的木叶忍者拖延在战场的外围……他们或许就可以在尽可能止损的情况下强行咬死山中的木叶忍者。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收缩阵型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我感到迷惑,正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中心战场赶的时候,却听闻从远方传来一声怪异刺耳的尖叫——
尾兽!爆尾巴的尾兽!
我一下子顿在原地,下意识地便回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庞大无匹的尾兽身躯也并没有感受到那种标志性的极具压迫性的尾兽查克拉,这——
眼前忽然闪过一抹亮蓝。
我脑子骤然一空,与此同时死亡的寒意使我寒毛直竖——躲开!!!!
刹那间,被战斗神经所主导的身体瞬发出一个替身术,以至于当我站在几米之外的树杈上看到那一截替我受难的木桩已经被爆成四分五裂的时候,我几乎都是懵的,宛如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是谁在从哪个方向偷袭我?!
——时机抓得这么准——这个人跟了我多久?!
——我居然一直……半点都没有察觉?!
顶着极大的刺激,接下来我腾挪躲闪的动作堪称艰难,幸而最初的惊骇褪去极快,通过查克拉线的走向我迅速地将目标锁定在一丛极不起眼的灌木——走过去都懒得看一眼的那种。
迟来的怒火终于烧热了我冰冷的四肢,我的左臂几乎被截开了一半,鲜血正汩汩地外涌,它们沾湿了我的手臂还嫌不够,我的左手因此而变得湿滑黏腻——在刚才的躲闪中我并没有中招,这些都是拜他出其不意的第一手所赐。
我抿平唇角,暴怒的情绪在外露的一瞬便被收敛了回去。找到他隐藏的灌木之后他并没能伤到我,这至少说明他的实力并不如他抓时机偷袭的水平高——我不知道这是否值得庆幸。
“不需要先处理一下伤口吗?”从灌木——确切来说,是从灌木下的土层里钻出来的砂忍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十分紧张的样子,“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刚才那不是我……”
我很想问他,我看起来像傻子吗?我的伤口就是你一手造成的,现在提处理伤口的事你是在嘲讽我吗?而且你很明显已经拉稳了我的仇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还不开打反而开始跟我逼逼叨叨……我留着你等你陪我过年吗?!
我管他是故意还是不故意,就凭他刚才偷袭的那一下我就不可能放他活着离开,至于左臂上的伤口……那不是问题。
瞬身!拔刀!
耳边略过的风尖啸着扭曲了战场上溢满杀意与血气的空气,不知何时归鞘的忍刀刀身上洁净一片且暗藏着隐隐蓝芒,酝酿的却是鞘中无垠的黑暗与杀机——
居合——拔刀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