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朝谢媪交代:“她如果还办不好,你就在院里寻摸寻摸,趁早换个人,别让她一天天的气我。还有她现在拉着小六那死丫头干出的事,我就这么被她吊着,我连小六我都没法管。”
谢媪本来只是支应个耳朵听唐氏絮叨。
结果,心莫名的一跳。
越听越不对劲。
她想立刻把心中所想告诉唐氏,但唐氏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给她开口的机会。加之,谢媪心中忐忑,觉得时云不至于做出那等子不要脸面的丑事,到底是把噙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还是等明天好好跟一跟时云,看情况再说吧。
心里存着事,谢媪第二天特地起了个大早。
安排了小丫鬟照应唐氏和几个公子女公子,谢媪一早就站在院子里,招呼几个洒扫的这里洗洗,那里搬搬。
把注意力放在倒座房那边。
索性,她并没等多久,时云便收拾的整齐利落,轻手轻脚的从屋里出来了。她今天穿了身月白色的曲裾,照例抹了胭脂和口脂,鬓边还簪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秋海棠。
看见谢媪站在院里,特地上前来打了招呼。
才扭着腰,往游廊方向去。
谢媪盯着时云这幅做派,额角突突突的跳。
她故意耐着性子,算时间等时云走出游廊了,方才急急的追过去。
直到两刻钟后,才回来。
唐氏被小丫鬟们伺候着,已经梳好妆。这时候正在用早茶暖和身子,好等小辈们过来请安。
她已经把昨天的不高兴都忘了。
见谢媪汗涔涔的从外面进来,还笑着打趣了一句:“大清早的,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瞧瞧这一身的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偷谁家的牛了。”
谢媪接着小丫头端上来的水,洗了把脸。
又定定神,才到唐氏面前回话。
“奴觉得时云不对劲,特地起了大早,方才悄悄跟着她去了大公子院儿。”
唐氏精神一振,激动的身体前倾:“你可看到什么了?”
谢媪老脸一红,摇头。
时云那个死丫头,看来真是不得了了。
她今早跟到半路,一个没注意,踩断了脚下一截枯枝,那丫头立刻警觉,不但加快速度想把她甩开,进大公子院时,还对着看门的小厮一阵交代。
她担心打草惊蛇,不敢再继续靠近。
只能铩羽而归。
“奴只远远看到,她对大公子院看门的交代了什么,那些人就关了门,站在外面,像是盯着谁一样。”
唐氏闻言,十分意外。
“那些人竟然听她的?”
“可不是嘛,奴也吃了一惊。”
谢媪心里也在犯这个嘀咕。
她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昨晚一时念起,意识到的那点子不对劲有可能是真的:“女君,咱可得警醒些,千万不能叫那小蹄子干出什么不要脸的事。”
要说,内宅里尽是些伺候的小厮丫鬟,又大多都正值青春年华,能被谢媪这样的深闺老人儿说一句不要脸的,不就是郎君女娘们偷食禁果的那一点子事。
那点事,唐氏还不放在眼里。
看清楚主子的态度,谢媪在旁边急忙提醒:“女君,那大公子也是个只有17岁的少年郎。”
唐氏惊愕的抬头,主仆两对视几秒。
她们又不是鼻子不好使,自然闻得见时云身上的檀香气。
可她们以为那就是大公子身边伺候的小厮不小心染在身上,又被时云带回来的。
实际上,时云也能直接从大公子身上染到那些气味。
还有药,能这么快让方蝉衣伤好的药,必得是好药。
以方府的经济水平,只有得宠的主子和公子女公子拿的出来。大公子是长子,在方威跟前十分得脸,他那个娘也是个受宠信的。若是他想拿出那么一罐药哄女人,简直轻轻松松。
想透了谢媪的意思,唐氏的脸色也一瞬间变的极差。
她将手里的碗筷重重拍在案几上,吩咐谢媪:“昨儿往倒座房送饭的小丫头回来,不是说那死丫头能下地了吗,马上叫她来见我。”
“是。”
谢媪越想也是越心惊,匆匆应了一声,倒腾着步子就往倒座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