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野丧葬场惊天一爆,蒲家张家争议不断,则济集团身陷囹圄,则济医院和香花大酒店接连被调查……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变故,他们那些一直潜藏在暗处的人,也是该动一动了。”
“这些变故,无论是对于他们,还是对于我们来说,都既是风险,也是机遇。”
思贤茶会的机遇就是特别专案组的风险,思贤茶会的风险就是特别专案组的机遇。
而当前这种种变故的起源,似乎都和那个名叫姜盛的人类孩子脱不开干系。
贾页垂眸看向自己杯中悠然漂浮着的鲜绿色茶叶,低声慨叹:“姜盛那孩子,不一般啊……”
用人类的话来评价,就是:姜盛此人,多少是有些玄学因素在身上的。
然而落在他们这些非人类的眼里,就远不只是“有些玄学因素”那么简单了。
“再不一般,他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人类孩子。”郁雪烬的眸色暗了暗,“最近在暗中跟踪监控姜盛的人不少,准确来说,自从姜盛因为惊喜网吧的事情给我们报警以后,潜伏在暗处紧密关注他的目光就在逐渐增多。”
更不要说前不久他跟着龚臣去了一趟归野丧葬场,当日归野丧葬场惊天一爆、毁于火海、荣登新闻头条之后。
“因为怕他出事,橘子去跟着他了。不过央京大学现在放暑假了,如果姜盛在学校里忙完后回到顺达公寓的话,相对来说就会安全很多。”
——郁雪烬口中所说的“橘子”,是她们这些关系亲近的朋友对欧晓珀常用的昵称之一。
无论是否出自他本人的意愿,姜盛的不一般如今已经不可避免地惹人注目了。而他给她们的感觉,像极了当年那个名叫沈鸢的小姑娘。
这让她们莫名地有一种不算太好的预感。
尤其是孤笙,她本就对沈鸢当年的突然死亡耿耿于怀,连后来的时真都知道她有这么一桩至今仍旧放不下、解不开的心结。
所以她们几个都很担心姜盛,孤笙和老巫不大方便亲自出面,她和时真职责所在忙不过来,唯独欧晓珀勉强算得上是有行程档期可排,于是便心动不如行动,直接主动请示了领导,获得批准后就马不停蹄地加入了藏身于姜盛周遭隐蔽处的尾随大军。
恰在此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原本正在专心交谈的几位好同事立即将目光默契一致地向门口处投了过去,只见有人穿了一身极其方便在昏暗少光的夜间行走的黑色斗篷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黑色斗篷不知具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的,设计得甚是精妙,宽大的兜帽、挺阔的版型和长得垂至地面的衣摆将穿着者全身上下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和隐匿在了里面,不显露出分毫的真实面容。
门扉随着又一声轻响被轻巧地闭合。
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来客”一边往郁雪烬她们那边走,一边从宽大黝黑的斗篷袖口里伸出了一双如玉般白皙莹润的手,主动摘下了头上戴着的兜帽。
兜帽落下,展露出一张郁雪烬她们都认识的美颜——来者正是他们同在特别专案组就职的另一位好同事,赵参辰。
郁雪烬见她过来,举止自然地抬手给身边空着的位置沏了一杯新茶。
赵参辰果不其然地走到了郁雪烬身边的那个位置上坐下。
她一坐下,也不品茶,甚至连罩在外面的黑色斗篷都没来得及脱下,就满面肃容地告知在场的几位同事:“内部消息,则济集团松口了。”
游隙和贾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皱眉开口:“——什么?!”
贾页霍地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险些失手打翻自己刚放在案前的茶碗。
游隙的表现相较于贾页而言明显要更克制一些,但是紧锁着的眉头和骤然间沉了下来的眼神无不昭示着他此时此刻不容乐观的坏心情。
“则济打算认罪?这不应该啊……”游隙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根据刑事方面‘疑罪从无’的原则,则济集团的案子根据现有的证据材料定罪定性本身即具有难度。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好的应对方法应该是咬死不认才对。”
完全没必要在没有证据充分指向自己的前提下,自行主动松口确认。
“除非……他们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舍小保大,生存优先,可弥补在后,重点是可行性利益最大化。”郁雪烬眼也不眨地精辟总结道。
“没错。”游隙当即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表示赞同,继续分析道,“如果说则济集团真的就这样做出了让步与牺牲,那么足以说明,他们和思贤茶会还有更大的共同利益,丰厚到能够使得蒲家及其掌权的则济集团做出这样的让步与牺牲。”
“哪怕——结果仅仅是查出些许个替罪羊,被追究监管不力的责任。”
即便是仅仅如此,也足以让蒲家和则济集团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打拼得来的商业版图遭受重创。到时候,以惠慈医院和贵生医院为代表的同行对手们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彻底踢出局去。
游隙眉眼微垂,若有所思地以右手食指尖轻点了点自己的额角:“那么……他们还会有什么更大的共同利益呢?”
贾页默了默,有些犹疑地开口:“——灵性转化实验?”
“——灵性转化实验。”与此同时,郁雪烬沉着冷静地给出了一个与贾页的猜测一模一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