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教授虽然因为不得不分出精力负责行政管理的缘故,近年来在学术方面的成就贡献不如同院的其他教授,但他的知识沉淀和人脉积累亦是同院的很多教授都望尘莫及的——他若是愿意尽心,在这一项目能够起到的作用将会是不可预计的正面效果。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喷香的“大饼”。
邵斯明能够大大方方地带着这么个“大饼”诚心找姜盛合作,可想而知是有多看得起他。
听清楚原委的张放当即傻在了原地。
二狗子有些失神地拿筷子拨弄着自己碗里的芥末章鱼,开始低着头反思自己基于偏见而对邵斯明产生的狭隘心肠,顺带着还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鸢姐和盛哥似乎是对的……邵斯明这厮,好像真的是个表里不一的大好人啊。
“为了这个竞赛,学院应该准备了不少项目,我算是提前知道消息的,所以能提前准备。过一阵子,其他项目应该会公开招募。”在如愿得到姜盛愿意加入的答复以后,邵斯明随手把电脑放到一旁的榻榻米上,给自己补倒了一些大麦茶。
小邵总出身几代豪门,礼仪和家教自然是一等一的好。随随便便倒个茶,都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从容优雅。他今天穿了一身燕麦色的自由领羊绒毛衣,相较于昨天黑色和灰色的搭配,更显温暖与柔软。
“我上课前有事去了趟学院办公室,碰巧听见老师们在私底下谈论,说汪鑫也打算抓住这次竞赛的机会一展身手,正在努力说动学院里比较出名的几个教授做他项目的指导老师。”
张放戳芥末章鱼的动作顿住了。
“——就他也配?”他下意识地开口嘲讽了一句。
话音刚落,张放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抬头,便见姜盛和邵斯明都朝他看了过来,只是姜盛望着他的视线颇为无奈,而邵斯明注视着他的目光却是兴致盎然。
糟糕。
都怪这包厢里太舒服了。
还有邵斯明!他今天好好的,干嘛那么平易近人?!搞得他一下子神经错乱,以为现在他们是在宿舍里吹着空调吃着饭地快乐聊天了。
邵斯明看着他浅笑,意有所指地问:“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他怎么就不配了?”
张放:“……”
淦。我鲨我自己。
“他……他脚踏两条船,是个大渣男。”沐浴着邵斯明意味深长的目光,张放不知为何联想起了自家紫乔大人,不由得愈加感到头皮发麻,“人品不咋样,学术一般般。”
“——何德何能让我们学院的名师为他脸上贴金,和你还有我盛哥在这么牛逼的竞赛上群雄逐鹿啊?!”
许是因为铺天盖地的尴尬反而促人奋进,张放居然蓦地脑袋一个机灵,当场向看着他的邵斯明和姜盛来了一段即兴freestyle。
“……呵。”
二狗子如此欢脱有才,成功逗笑了央大法律学院现任的两位院草。
这家日料店的生意兴隆,服务也完全对得起它的热门程度和价格水平。
没过多久,他们点的菜就都上齐了。
前来上菜的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给他们摆满了一桌子令人看着就会感到食欲大振的各类菜品,热情得体地祝福他们用餐愉快,而后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为他们严丝合缝地关上了包厢门。
先前秉持着“干饭人干饭魂”和“不吃白不吃,反正有小邵总出钱”的宗旨,张放点了不少相当贵但也相当好吃的菜品。
如今在这令二狗子窒息的尴尬氛围里,张放唯有毫不客气地埋头苦吃,方能够舒缓一二自己头上几乎实体化冒烟的后悔蒸汽以及脚趾抓地差点忍不住在这包厢里就地抠出个芭比城堡的冲动。
好在邵斯明没有真的为难他的打算,没盯他多久就放过了,含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一旁的姜盛身上,不紧不慢道:“不过张放说的有理。我们隔壁班的汪鑫,确实是一位有故事的男同学。”
“——姜盛,关于他,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张放刚才不是说了么,汪鑫他‘脚踏两条船,是个大渣男’。”姜盛神色如常地搅拌着面前碟子里的芥末酱,“这件事在校庆时就被紫乔姐无意给捅了出来,现在在我们两个班里,估计没有不知道的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我说的自然不会是这个。”邵斯明淡定应答道。
只是不论邵斯明试探性地说些什么,姜盛皆目光坦然地与他对视,一边游刃有余地对答如流,一边堪为熟练地四两拨千斤,把他提出的随时能够详细展开的话题不痛不痒地给打了回去,端的是八风不动的狡诈与从容。
倒是埋头苦吃的张放不自在地叼住了筷子,一边咀嚼着三文鱼生鱼片,一边神游天际地乱想着什么,一不当心就又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哎哟——”
“我说的是汪鑫和李雨琪的事情。”邵斯明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再次犯蠢的张放,意料之中地见他闻言即僵直了身子,便知道自己先前推测的不错,姜盛和张放确实是因此对汪鑫这个人产生了不小的意见。
于是,他索性就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们在香花大酒店带李雨琪报了警,但是警方立案调查后至今迟迟没有结果,有人追问进度也只答复说是证据不足,显然是被有意搁置了。”
“事情具体如何我不得而知,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些证据,不知道对你们来说算不算得上有用。”邵斯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轻轻地放到了桌面上,“或者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能说的挑着和我说说,兴许我能够帮得上你们的忙。”
“就算是请你帮我一起做项目的附赠谢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