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
这位张放弟弟,是真的不怎么行啊。
她轻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一眼考试时间,幽然无声地飘到了张放的身边。
抬手,捏诀,点穴,按谱。
一点白光似是藏匿在璀璨夺目的阳光里一闪而过。
沈鸢却是看到了这一点白光,随后轻轻一笑,挥掌照着张放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后脑勺就是猛劲一拍——
张放“砰”的一声坐直了身子,睁开了眼。
精神上醍醐灌顶,啊不对,五雷轰顶的滋味也莫过于此了。
似是一个激灵猛然惊醒的张放先是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考试后立马看向了自己的试卷,天哪!他的题目还没有做完!
张放连忙又拿起了笔。
但是鬼使神差的,刚才他不确定的、无法落笔的题目,此刻答案却蓦然间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
在他的目光看向部分题目的时候,脑海里甚至会随之出现莫名其妙地变成和他同专业的自家堂姐学霸模式下的形象,和之前噩梦中的母夜叉相差无几地揪着他的头皮问他:你怎么连XXXX都不会做?法条翻了吗?笔记看了吧?类似案例做过吧?既然都有,你就算真的拿不准,难不成连默写都不会吗???
万般惊惧之下,张放似是被激发了位于精神深层次的惊人潜力,答题时有如行云流水,赶着最后的交卷时间做完了董教授悉心另出的《民法案例精读》这门课程的补考试卷。
到了收卷完毕、考生离场的时候,张放总觉得同考场的同学们和监考的研究生学长学姐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对劲。
如果真的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大概是一种“真见鬼了”的眼神吧。
张放觉得自己有些睡得不大清醒。
……他根本就不应该在考场上睡觉。
简直是鬼迷心窍了。
张放拎着文具渐渐远离考场,若有所思地伸手摸了摸脑袋,只是愁绪还未完全笼罩住他,紧接着就被他考完试的欢脱心情给强势赶跑了。
百思不得其解,那便不如不解。
考完试一身轻松的补考生张放摇了摇头,借着这个动作甩去了脑袋里充斥着的那些神神鬼鬼的可怖想法,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位于楼道走廊里的自助售卖机跟前。
“何以解忧,唯有可乐~”
张放一边摇头晃脑地念诵着他自创的“名言”,一边熟练地在自助售卖机上选中了自己最爱的冰可乐,拿出刚开机没多久的手机扫码付钱。
——付款成功。
三十秒过去了,没有冰可乐从里面掉下来。
张放没在意,仍旧在低头玩手机,第一时间点开了微聊,将自己成功活着从考场离开的好消息告知自己的好兄弟姜盛,并再次对他向他提供的重要帮助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三分钟过去了,自助售卖机依旧毫无反应。
张放这才察觉到些许不对,抬手拍了拍跟前的自助售卖机,又拉开下方的挡板看了看。
机器依旧不声不响,冰可乐仍旧不知所踪。
张放下意识地又加大了些力气,拍了拍跟前的自助售卖机。
没有反应。
他抬手重新按了按屏幕。
商品可选,正常。
这次他选择了罐装的冰可乐。
提示扫码付款,正常。
他再次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显示付款成功,正常。
自助售卖机的一切正常。
除了张放新买的罐装冰可乐和之前的瓶装冰可乐依旧不知所踪——不知道是不是掉到哪个他找不到的黑洞里去了。
张放无可奈何地拍了拍自助售卖机,见它还是岿然不动后只能自认倒霉,默默拿出手机,继续给姜盛发消息。
只是这几天实在是倒霉够了的张放同学有些懒,没有再选择打字输入,而是大大咧咧地按住了发送语音消息的按钮:“盛哥,酬勤楼里的自助售卖机好像……”
有点问题。
背后似是有一阵阴风刮过。
张放蓦地一滞,下意识地手指一松。
他转过头,周围空无一人,他所在的楼道走廊里甚至都没有开窗。
张放:“……”
他默默地咽了咽一口口水,在心里暗斥自己“学习还没学傻,倒是开始疑神疑鬼了”。
低下头,发现他刚才松开手指后,那一条语音消息并没能够成功地发送出去。
“看来你是真的倒霉啊,正好机器里没有可乐了,你还连着买了两瓶。”刚才正好经过张放身后带来了“一阵阴风”的沈鸢对于自己作的孽一无所知,她半靠着张放旁边的白墙壁,单脚点地,双手抱胸,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的倒霉蛋。
夏日午时灿烂的阳光穿过紧闭但通透的玻璃窗,交织着照进走廊。
张放缓缓地侧过头,望向了那道似曾相识的女声的来处——
在这溢满了一走廊的岁月静好的日光莹莹里,他身边的白墙壁上似是有一个身披光晕的幻影,看上去隐隐约约像是个姑娘的形状。
那姑娘还在继续悠哉悠哉地说着话:“长了这么个大高个还像是小屁孩似的一惊一乍的,看上去就不怎么可爱了啊~”
看上去就不怎么可爱了。
不怎么可爱。
可爱。
张放猛地一个激灵,再也顾不上他心爱的冰可乐了,直接攥紧了手里抓着的手机和书包照着太阳光最强的那个方向夺路而逃。
盛哥!
我好像真的见鬼了啊啊啊啊啊!!!!!
——盛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