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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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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安摇头,这几日望涯常常不见踪影,不是去京兆磨牙,就是到王侍郎府上吊唁,总之来来回回都是大人物,这样的情形下,被牵扯进去是迟早的,何况事关庆王府,她同庆王又有些陈年的旧账,若是平安无事才是蹊跷。

这些道理她都明白,望涯又怎会没有准备?

与此同时,望涯打了个寒颤。

她如今身处大理寺狱,因身上有官职,王驰特许了间空牢房,左右是墙,对面住着个又聋又瞎的,再过几日就要流放,看起来神志不清,只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望涯盘腿坐下,一手撑着下巴,四周安静得出奇,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虽然已经不是头一回蹲大牢,可她仍是不习惯,目光落在门上的那把大锁头上,开始思索该用什么手段让它松口。

“你犯了什么罪行进来的?”狱中犯人很多,可关押在这样牢房中的不多,但望涯确信自己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那人不答。

望涯抬手从铺盖底下抓出一把干草放在掌心搓,很快手心就暖和起来,却又停手,等温度消散,就又开始搓,这是几年前有位友人教她的玩法,那也是她头一回蹲大牢,见面第一句,友人问的也是:你犯了什么罪行进来的?

彼时的张弃十分坦然,掷地有声答:她当街揍了县令的宝贝儿子。

友人一怔,随即大笑,脸上充满赏识,拍拍她的肩头,追问原由。

原由也很简单,她太饿了,给阿娘买了药,浑身就再也搜刮不出来一个铜板,于是到酒楼后门蹲守,就算连夜不合眼,也争抢不过那些大人,她被推搡到地上,薄薄的衣裳浸透了污水,再起身时,那点达官贵人施舍的残羹剩饭已经被分食殆尽。

好在,县令的儿子很合时宜地出现了。

张弃总算活了下来,那口牢饭救了她一命。

友人闻言,欣赏更甚,语重心长道:“小后生,你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姨跟你说,县衙的牢饭实在是太糟糕了,府衙里的还勉强,再往上走,进了京城的县衙,比府衙的好一些,但前头的加起来都不如大理寺的,据说里头的牢饭有油水咧!姨见你筋骨清奇,胆量非凡,说不定以后能吃上大理寺的牢饭,那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在狱卒给门上锁的时候,望涯无比想修书寄回安庆,告诉那位好友,自己不负期许,借她吉言,快吃上大理寺的牢饭啦!

可惜好友已经没法回信,在她们成为好友的第二天,她就被绞死了,好在临行前总算吃了顿饱饭。

望涯低头看着掌心上粘着的点点草灰,沉思片刻后拍拍手掌,就地躺平,正打算睡上一觉,却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的心头浮现出何宝驹的面孔,算着步数,直到有人停在跟前。

“我才想问问几时送饭,何司直就过来了,好默契。”望涯睁眼,就见何宝驹身后带着书吏,脸上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得罪啦小望,王大人让我来审你。”

……

“从前我也审过几位同僚,奸的有,忠的也有,可惜没有冤的。”何宝驹展开一本空白的册子,倘若没有出岔子的话,上头会记上望涯的罪行。

望涯笑道:“是没有,还是何司直没审出来?”

何宝驹冷哼一声,一旁的书吏已经提笔,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可望涯一个字也看不见。

“你认识王攀么?”

望涯摇头:“不认识。”

“见过王攀么?”

“未曾。”她虽随同王驰去过王侍郎府中,却都止步庭院,没有亲眼见过王攀。再往后的都是例行询问,何宝驹审不出半点端倪,但书吏的笔却没有停下来。

望涯往前探了探身子,不由得感慨:“好笔力,一个字能扩写成两句话。”书吏闻言,笔下一顿,转头看向何宝驹,却遭他瞪了一眼,正要佯装无事发生继续写时,望涯又说:“这样好的本事,竟也只混得个书吏的职位吗,看来庆王殿下对下属并不算太好,何不另则良木?”

周遭安静了一瞬,何宝驹抬手,书吏就收拾好笔墨退了出去,留下那本记满罪行的册子,他起身信步上前,面色逐渐变得狠厉,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条深色的发带:“你的确有点小聪明,可惜来错地方了。”

“确实,我没有罪过,却要在这儿接受你的审讯。”望涯往后一靠,食指和拇指捻了捻,捻出来一根微小的枯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话音未落,何宝驹忽然发难,将发带狠狠勒住望涯的脖子,他快要把牙咬碎,手上不敢有半分松懈,甚至一度忘记喘气,好像被勒住的是他自己。

“你不该穿这身衣袍,你凭什么穿这身衣袍?!”

何宝驹的咆哮声穿过砖缝,被藏在墙角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他总算回过头,看向那道被锁死的门,攥了攥手里的钥匙,很快,另一头的动静平息了。

望涯将何宝驹按在桌案上,双眼通红:“本官告诉你凭什么,卷子是我一笔一笔答的,经手的案子从未有过疏漏或不公,你问凭什么,我倒是想问你凭什么。何宝驹,你自认打抱不平,却从未揽镜照照自己,看自己究竟配不配。”

何宝驹只顾手上施力,却未曾注意到脚下,反观望涯,从小同人打架,最是了解这样的人该打哪里最有效,因此,反制何宝驹并花费不了多大力气,尤其是将匕首抵在他眼前后。

他的手法实在笨拙,望涯不由得肺腑,倘若自己的手段也同他这般,恐怕非但杀不了赵长元,还得因此喝上一壶。

“来人,来人!望涯谋害朝廷命…”话音未落,那本册子就扇到了他的脸上,望涯松手,直了直腰板,又是一副书生模样了。

“何司直,用你‘配得’的脑袋想一想,我为何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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