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茶抱住了我。
我呆滞地愣住,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
胸膛里空洞地跳动着什么,有种不真实感。
我有些结巴地说:“你,你别色-诱,没用,我很惜命的。”
江茶闷笑,低声说:“我刚刚有一瞬想的是,将你这段记忆封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地把你送回去。”
“但我愿意更麻烦些。”
江茶虽然瘦弱,却比我高些,她低头,撩开我额头的碎发,落下一个带着花香的清浅的吻,我的心跳几乎停住。
紧接着,传来她煞风景的,沉吟的一声:“嗯……长痘了你。”
我深吸一口气,这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茶摸摸我的眼睛,像是有预感地抹掉眼眶里想要落下的泪,轻声道:“你不是说要开诚布公吗,以前我觉得你是个废物,没什么费口舌的必要,现在觉得,也是可以合作的。”
我被预判的眼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面世,心情很是复杂。
我觉得废物那两个字要是去掉,这句话是很动听的。
我说:“怎么合作?”
江茶伸出手,撩开衣袖。
她瓷白的手臂上面蜿蜒着一道狰狞的符文。
我曾经一度不理解江茶为什么要和一群凡人计较。
老县长他们执着于弄死江茶我能理解,人嘛,贪生怕死,就算江茶什么也不做,只是躺在井底睡觉,也足以让他们睡得不安稳。
可江茶,她本就是条懒蛇,明明已经摆脱了封印,大可把仇人一杀,回到山上过逍遥日子,这世间想来也没什么道行高深的高人能跑来收拾她了。
我从不知她身上还有这样可怖的东西。
亲密时,江茶从来衣衫整齐,一条尾巴就能让我丢盔卸甲,莫说扒她衣裳,就是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问那是什么?
江茶说,那便是封印。
封印不在井底,在她身上,井底压着她的身躯和骨的不过是个摆设,困不住她。
姬婴的灰飞烟灭承担了大部分的因果,但终究有一些应在江茶身上,除了井底的阴冷昏暗,她这日日夜夜承受的,还有十余万亡魂孽力,附骨之疽般的痛。
“你知道封印如何补全吗?”
江茶看着我,温柔地微笑着。
“杀了你。”
水满则盈,每杀一人,江茶要承受的封印便多一分,等她复完仇,那些人命足以让水满到溢出的边缘。
我便是那最后一滴水,与江茶血液交融过的,江茶注定无法承受的最后一条人命。
所以,便有了伥鬼,便有了要我怨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