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池被这人盯着一看,身体里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他僵硬地回答:“早上遛狗那会儿买的。”
常祝还在看他,姜安池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常先生没喝醉吗?”
“没有。”常祝靠在墙上,一点也不介意告诉他真话,“不想和他们喝了,我装的。”
姜安池愣愣地说:“嗯,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常祝手背上的水珠沿着青筋凸起的痕迹滚落,清澈透明的液体从指尖滴下。
听到姜安的话,他没忍住拍了下对方的头。
“这时候知道对身体不好了?”
姜安池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对上常祝的视线,像碰到了沸腾的水。
他慌忙移开眼,低头,费劲地把手伸进玩偶服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盖过两人的呼吸声。
常祝叹了口气,不明白姜安池为什么总是这样怕他:“你在干什么?”
刚说完,姜安池将一个纸盒掏了出来:“我只买了一包,我发誓。”
常祝盯着那盒烟,伸手接过,或是酒精作祟,他坏心眼地逗他:“打火机怎么不一并上交?该不会下次遛狗的时候还要悄悄去买吧。”
果不其然,姜安池和他想象中一样慌乱,手忙脚乱地去摸兜里的打火机。
常祝按住他的手,把那盒烟重新放回他的掌心:“逗你的,你自己拿着吧。”
常祝的指尖有些烫,碰到姜安池的掌心时,他没忍住往后缩了缩。
“常先生,我……”
“姜安池。”常祝退后一步,重新靠在盥洗池上,他身子后仰,双臂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姿势慵懒而随意,“小提琴拉得不错,学过?”
常祝的衬衣下摆被束进西装裤里,随着他此时的动作,衣服紧贴住腰腹。姜安池喉结滚了滚。
他没机会再问常祝为什么不管那盒烟了,他突然意识到,常祝根本不在意。
在意的只有自己。
“小时候在姑姑家学过。”姜安池忽然想起什么,试探着说,“我姑姑会小提琴,她很厉害。”
“是吗?”常祝朝他看来,“你姑姑是?”
姜安池用看似平淡的语气回复:“姜清。”
默了半晌,对面的人轻声说:“有点耳熟,也许我和你姑姑以前见过。”
姜安池微微睁大眼睛:“先生不记得她吗?”
“不记得。”常祝说,“我应该记得吗?”
身上的玩偶服忽然裹得姜安池喘不过气,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没,只是姑姑以前提起过你,我以为你们认识。”
常祝顿了顿,直起身过了几秒才说:“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和她好好打招呼。”
姜安池抬起头,张了张嘴,沙声说:“她已经去世了。”
这次轮到常祝说不出话,他不再倚靠身后的盥洗池,站直身子冲姜安池看来。
他用大拇指按了按眉心:“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也向你姑姑道歉,以前的一些事我记不太清了。”
“没关系。”姜安池扯了下衣领,纠结半天还是想问,“为什么记不清了?”
但很快姜安池就后悔了,这个问题有点蠢,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压根不需要理由。
不只是他,常祝的表情也变了。
姜安池想说算了,是自己说错了话,但常祝缓缓开口:“因为我……”
他刚说了几个字。
砰——
大门被人推开,周贺一边解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一边用目光锁住盥洗台旁的常祝。
他停住脚,扬声笑斥道:“好啊常祝!我就知道你在装醉!”
他一扭头,看见穿着玩偶服的姜安池,眨了下眼又确认了一次。
“咦,怎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