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玩疯了的孩子,他们忘却了一切纷扰,眼里仅剩彼此的身影。玩一圈日已西斜,五人均坐在凉伞下歇息,玩的时候不知疲倦,结束坐下才察觉到累,汗水都浸湿了衣服。女人们不停扇着风,男人们相视而笑。
卡梅尔叫来了清凉的饮料和可口的点心,塔莎端着饮料心不在焉喝着,视线却不由自主瞟向了近在咫尺的打靶场,略微咬着吸管提问马尔科,“他们在玩什么?”
“塔沙小姐想玩吗?常见的打靶游戏,击中就能获得奖品呢!”奈何马尔科并没有玩过也没有见过,幸亏女孩及时充当解语花为塔莎解答。
“好久没开枪了,上次开枪还是在和之国临死前对着你……”塔莎欲言又止不再吱声,艾斯霎时明白了她的话外音,默契跟女孩用神色沟通后一左一右各自抓紧她的手,不避嫌将她从座椅上拉起身,“好像很有趣,正好我们也想玩,一起去玩吧!”
排队的孩童喧闹熙攘,他们占据体型优势插队挤到前面。弥娅看到一个小姑娘握着氣槍眼眶红红的,有点于心不忍,连忙走过去蹲下身问她,“你怎么哭了?”
小姑娘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指着柜台上那个大大的毛绒玩具哭诉道:“呜呜,我想要那个,可是打了十几次都没打中。”
“知道了,你先别哭了,塔莎大姐姐是神枪手。你要是不哭,她就帮你打下来。”艾斯轻柔摸了摸她的脑袋,弥娅拿出手绢为她擦掉眼泪,被指名道姓的女刺客则是躺着也中枪。
小姑娘用肉嘟嘟的小胖手抹掉泪水,期待的圆眼睛瞅了瞅弥娅,又望了望塔莎,终究将可怜的面容对准了救命稻草塔莎,嗫嚅道:“小姐姐说得是真的吗?大姐姐真的是神枪手吗?那我们拉钩哦!”
“好,拉钩。”叫苦不迭的刺客也蹲了下来,伸出小指配合小姑娘的请求,万年冰冻的脸孔难能可贵多了几分亲切感。果断站起身接过小姑娘的氣槍,枪捏手心时皱了皱眉毛,比她的青刃还轻,没有半点手感可言。马尔科含情脉脉凝视着她的动作,不想错过她精彩的表演,而其余四人高举起手是随时鼓掌的模样。
瞄准玩偶就是一枪,轻松到连后坐力都没有,竟然没中!塔莎不可置信地歪头确认枪口的情况,然后低头查询小姑娘的状况,她的眼眶又开始泛红。颜面何存,情何以堪,还拉钩吹牛,现实中百发百中的刺客竟然搞不定游戏中的打靶?
艾斯跟卡梅尔不信刺客十拿九稳的射击水平会退步,他们也轮流试着开了一枪,意外的是都没射中,容易较真的他巴不得用得意技火枪射向目标。
“呵呵……”马尔科拍了拍艾斯的背示意他冷静,走到塔莎身侧扶上她的手,“氣槍和你们用的真槍不同,瞄的准反而射不中,不妨稍微倾斜一点试试。回想你在和之国站都站不稳,抖着手臂朝我举枪时的歪状。”
马尔科维持覆住她手的姿势,夹带一丝自信扣动扳机,中了!小女孩心花怒放地欢呼起来!分明枪械不是他的惯用武器,她还是初次见识他玩枪,她就想知道他还有弱点吗?作为一个人来讲,他是不是完美得过分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没见过你用枪!这世上还有你马尔科不会的东西吗?”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耍刀弄枪,自认为对他颇为了解的塔莎惊讶不已。须臾不光是艾斯一行人,连围观的小屁孩们都鼓起了掌。
“大惊小怪,我的确不用枪喂,我又不是以藏。”胜不骄,败不馁,他宠辱不惊,俯在塔莎耳边轻声披露真相,“话说以藏来了都射不中,我刚才偷看到老板在枪上动了手脚。”
“难怪,无奸不商。”塔莎不怀好意地瞥向老板,满是不屑与不服气,抬手就是一顿乱扫,三秒内连续射中七八个玩具。
“大姐姐,我也要!”
“大姐姐,帮我打一个!”
“大姐姐……”周围的孩童目睹小姑娘抱着绒毛玩具,又见证塔莎神乎其技的枪法,全都摩拳擦掌往她身边聚拢。
“好好,一个个来……”塔莎胸有成竹笑着答应,一张张如此纯真的脸蛋,让人无法拒绝。结果可想而知是枪枪精准,礼物一个接一个跑到孩子们的怀里,领到礼物的孩子绽放出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容。
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洋溢着塔莎的心,但妄想空手套白狼的孩子们越聚越多,她有些应接不暇。
“小哥哥,大姐姐,你们也帮帮我们。”有两个男孩向袖手旁观的艾斯和卡梅尔求助,参透其中猫腻的他俩上前遂孩子们心愿,他俩自然也打靶成功。
“大哥哥,我要那个小熊,我们知道你最厉害啦!”那帮小家伙居然等不及就盯上了乘凉的马尔科,还拼命拍他的马屁,他慈爱揉了揉孩子嫩软的小脸,转而利落举起枪。塔莎余光瞄到老板在擦汗,他每开一枪就能引发孩子们欢呼声,只见柜台上摆放的玩具逐渐稀少。
大伙总算是把老板仓库搬空才散场,两人放下了□□,塔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很神奇。”
“什么意思?”伤势恢复如初,射击能力也不曾退步,马尔科寻思她应该高兴才是,遥想却是显而易见的满脸愁容。
“以前扣动扳机夺取人的生命,我没有任何感觉。刚才每扣一下,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还有满足感。”依稀记得起初刚拿枪也会恐惧,可杀得多了血看多了,由恐惧变成麻木,更谈何喜悦或满足?
塔莎茫然抬起头,只见卡梅尔兴高采烈将自己的战利品送给女孩,“可惜昨天我不在,虽然过了一天有点姗姗来迟,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你的项链很漂亮哦!是艾斯队长送你的生日礼吗?”
“谢谢梅姐!”受宠若惊的女孩收下了毛绒兔,笑意盈盈望向不觉明历的塔莎,“不是,你绝对猜不到,是塔莎小姐送的。”
“大概是因为以前都是夺取,而现在是给予吧!上次送小娅项链也好,此次打靶送孩子们礼物也罢,都是为了满足纯真的心哟!”在他眼中塔莎是一块值得打磨的璞玉,即使他的一念之差让璞玉出现了不可抹灭的裂痕。
“我们会因为别人的满足而开心吗?”刺客鬼使神差问出了她心中的疑云,一贯只懂烧杀掠夺的人,初次体会到了舍己为人的给予是何感触。
“当然会,满足别人就是成全自己,这就是给予,恭喜巨婴又学会了一种新情绪。”他看看她,她又看看看他,他们互相沉默了,清醇的声音里夹杂着难言的艰涩。
“嘿!”艾斯看他俩表情不对劲,立马塔上马尔科的肩膀提议道:“咱们就差摩天轮还没玩呢,既然来都来一趟了,不玩岂不扫兴,走起?”
两人抬头仰望着缓慢转动的圆盘,摩天轮座舱的玻璃反射着夕阳的霞光,犹如一颗颗宝石镶嵌在天际。
他们也邀请了卡梅尔,谁知她撑着自己的腰直摇头,“不行了,我恐高,你们去吧!我就在底下等你们!”
女孩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摊贩,老板正在专注捣鼓着她未曾尝过鲜的棉花糖,据说它挑选了优质的原料经过精细的工艺处理,才会呈现出如云般轻盈、如雪般纯净的姿态。见她感兴趣,艾斯毫不犹豫走上前买了一个,被烘热的糖一层层薄纱似的从机器里飞出来,老板取出一枝细木条将它们娴熟旋转包裹起来,形成一个雪白的、蓬松的、飘着香气的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