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定好的饭局若没有正当理由便不能擅自爽约,许映白平时给人的印象是极好说话的,这样的表面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真实的性格。
隐忍安静,最擅长的是掌控情绪。
一行人到达火锅店,菜上来的很快,火锅咕嘟咕嘟地沸腾着,饭间许映白只不过比平时更安静了。
“映白?”沈泓开车来的,没喝酒,手里端着杯果汁问他,“你干嘛呢?”
许映白看过去,笑了笑:“没事,太辣了。”
谢乘风隐约察觉他不对劲,轻皱了下眉,顺手将自己的水杯递过去:“喝水,别吃辣锅里的了。”
热气将许映白眼睛熏的微红,细看彷佛还有一些水汽,他点头应下,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筷清汤锅里的香菇。
期间李慕枫很活络,问他:“许老板,你家乘风什么时候搬走?”
谢乘风笑问:“我卧室就那么好?还惦记呢?”
李慕枫发愁:“妮娅跟羽菲一个屋,天天晚上打,后半夜都不睡觉,隔着门我也能听见她俩闹。”
一个小院能住的就那几间房,沈羽菲腾了自己的房间跟妮娅合住,说打也算不上,两个小姑娘一个床上躺着,聊聊八卦聊聊护肤品,说到兴头上推来推去的闹,哪儿容易消停。
许映白顺着他的话说:“他不跟我走怎么办?要不我搬?”
谢乘风悄悄捏了他腿一下,脸微扬:“吃你的饭吧。”
李慕枫看着二人,故意唉声叹气半天,惹的一圈人笑他。
一顿饭时间不算短,几人吃完出了店门,浑身都是辛辣的火锅味,谢乘风的奶茶还没喝完,拎着剩下的半杯跟许映白并排往外走。
室外雨暂时停歇,谢乘风问:“你不舒服?”
许映白捻了下他手背:“没,回家再说。”
店门口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堆在一处,你来我往聊得热火朝天,汽车整齐有序地停在两旁,空气里有淡淡的酒味也有汽车尾气味。
沈泓取车还未回来,许映白迟疑了几秒,松开谢乘风的手,默不作声地掏了根烟出来,再伸手过去:“打火机借我一下。”
谢乘风诧异,前阵子许映白还自己吃自己的醋,别扭好些天,现在反倒跟没事人一样,要管他借打火机使。
“你抽烟不带打火机?”嘴里这么问,手下却老实地掏出打火机递给他。
许映白唇角咬着烟,接过点燃,一口烟散出来,他说:“我的丢了,你的我用用。”
那件事在谢乘风心里算是放下了,只嗯一声,就见许映白将打火机顺其自然地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谢乘风一怔,心脏似是漏跳一拍。
许映白看过来,笑他:“舍不得给我?”
未等谢乘风开口,沈泓开车驶来,副驾的李慕枫招呼二人上车。
车内放着轻缓的音乐,抵达小院门口,李慕枫潇洒摆手,说不耽误他们了,赶紧回家腻歪吧。
雨下的更大,车轮碾压着路边的积水,一路上许映白都很安静。
沈泓抬眼看向后视镜,问他:“胃不舒服?”
许映白回望过去:“没,困了。”
咽下心中复杂,许映白靠住谢乘风,一条手臂揽在他身后,摸到腰间轻轻地点了一下。
他的状态很想方翊事件结束后的疲累,但似乎疲累里又多了一份沉重,谢乘风疑惑,安抚般地歪头蹭了下许映白的额角。
一声短促的笑溢在耳边,车外掠过光影,谢乘风动了动手指,低头巡视许映白的脸色,发现他睫毛之上有一点微亮,好似光晕落在了上面。
车辆停在楼下,沈泓惦记着自家那位,未做寒暄,等二人下车飞驰离去。
一股夹杂着汽车尾气的风旋过来,一两点雨渍飞起,许映白抓住谢乘风的手往电梯处走。
雨天里都是外卖小哥在来回奔波,跑上跑下地送餐,电梯数字一层层地攀升,中间停了一次,从四楼上来的两位外卖小哥前后出了电梯,轿厢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害怕吗?”许映白牵着他的手,问得有些苦涩,“方翊走了,流言蜚语还在。”
谢乘风按着他的手背蹭了下,波澜不惊地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以后会在这里一辈子,我不怕听,更不怕看。”
“小谢哥一直这么勇敢吗?”许映白问。
谢乘风指尖停顿住,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
许映白用食指按了下他的骨节:“问你呢。”
电梯响了一声,开启便是许映白住的楼层。谢乘风说:“也不是,太在乎的,就不那么敢了。”
许映白脸上的笑容凝固住,酸意一点点从眼底涌起,出电梯,他将谢乘风拽进家门,指指浴室,说一身味,让他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