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纪的Fancesco Leonardi有句简单经典的话,他说美味的酱汁是所有美食的灵魂。”
蒋肆空睨着陈安静,语气很淡,“但是一切都得适量而论,巴萨米克醋放多了会掩盖住鹅肝原本的新鲜细腻。安静,你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对量的把控没有达到完全精准的程度。”
陈安静抬起头,无比认真:“主厨,我以后一定会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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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肆空倚着墙,看了下挂钟。
已经十二点了,也不知道现在她在医院怎么样。
他正打算去更衣室换衣服,陈安静从外面跑进来。
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表情忐忑不安:“主厨,我们要做清洁的时候,发现了……发现了一个人。”
她当时简直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女鬼。
因此想也没想便跑过来找主厨了。
陈安静指指自己的脑袋,“还有……那个人她这里好像有问题。”
蒋肆空凝神,“脑袋有问题?”
“对,她的脑袋有问题,额头用白纱布包了好几圈,身上还穿着一套条纹病号服。”陈安静试探性开口:“主厨,你说,她该不会是从六角亭跑出来的吧?我看说不定……”
她还没说完,被蒋肆空匆匆打断道,“她人在哪里?”
陈安静:“在blue的门口,我想她大概待了很久……”
蒋肆空眉目染上几分担心的神色,他拿了件外套,快步冲出去。
门外几个人见蒋肆空走过来,自发让出一条道。
朦胧月光下,小姑娘单薄纤细的手臂环抱着膝盖,看上去仿佛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孩。
她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小小的,瘦瘦的,特别不起眼。
也难怪之前没人发现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才看见。
温粲垂着脑袋,睡得很沉。
她脸上苍白到没有一滴血色,如同透明、浅薄的蝉翼。
蒋肆空的心一阵发软,他弯下腰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低声唤她:“醒醒。”
温粲眼皮动了动。
过了好几秒,她缓慢睁开眼睛,呆愣愣地看眼前的人。
温粲张了张唇,不敢相信地小声嘟囔道,“我是在做梦吗?”
蒋肆空一瞬不瞬地看她,“不是梦。是我。”
她嘴角漾出甜甜地笑,叫他:“空空。”
蒋肆空一噎。
他忽略掉温粲叫出的这两个字,问:“你怎么过来的?”
“我在后面偷偷跟着你来的。”温粲低下头,两只小手搅在一起。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眸子根本不敢再去看蒋肆空。
空空明明和她说过了,要她乖乖在医院里,不许乱跑。
她完全没有做到空空说的话。
“……空空,我没有听你的话,对不起。”
蒋肆空别开脸,一言不发。
温粲急了,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空空,你是不是生气了?”
蒋肆空沉声道,“外面冷,你先跟我进去。”
温粲哦了声。
她刚准备站起来,结果——噗通一声。
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蒋肆空扶住小姑娘的手臂,疑惑看她,“怎么了?”
“脚、脚、脚麻了。”
温粲舔了舔上唇,眼眸湿漉漉的,似有光华在眸中流转,熠熠闪烁。
她的睫毛扑闪扑闪,目光巴巴地望向蒋肆空。
对他张开双臂,撒娇道:“空空,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