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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落灵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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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雀只感觉眼前一片黑影卷过,眨眼间那个人就消失在了跟前。

“啾?”小山雀歪着头疑惑地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根本无法起飞。

“啾!”小山雀看着贺玠离开的方向,抖着翅膀万分不满地叫了一声,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另一边,贺玠使出吃奶的劲朝着爷爷走的方向飞奔而去,脑后本就扎得松散的头发被甩开,深墨色的头发在深夜里飞舞摆动,要是有旁人经过,一定会认为他就是个妖怪,而不是被妖怪追逐的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当贺玠感到自己的肺都快跳出来时,道路的前方才出现隐隐的火光。

那是一个客栈。火红的灯笼高悬在房梁上,为夜晚的游人指明落脚的住处。贺玠剧烈地喘着气推开了客栈大门,虚浮绵软的脚步差点被门槛绊住。

“啊!这是什么人啊,快把这叫花子给我撵出去!”客栈老板娘看到自家店门口站着个披头散发形迹可疑的人,立刻拢住上衣,让小二将他赶走。

“什么叫花子啊阿茹,看我把他……”腾间端着半碗酒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昏花的眼睛还没看清那站在门口的人,就被他一个飞跳扑倒在地,手里的酒碗摔的四分五裂。

“有、有妖物在追我爷爷!是鸟……一只鸟!”贺玠语无伦次地跟爷爷比划着,“这么大,白色的,很胖,身上有花香!”

老爷子身上冒着酒气,看着自己身上这个被当成叫花子的人,眨眨眼一把将他掀翻在地上。

“臭小子,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不是让你抱着石头跑来吗?”腾间唰一下站起来,满脸赔笑地看着貌美如花的老板娘,“阿茹你别生气,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孙子,臭小子平时就这么无法无天风风火火的,我马上说道说道他。”

“什么那个孙子,爷爷你加个‘我的’不行吗?”贺玠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这才有时间将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梳理好,“还有,你怎么跟人家老板娘都混熟了?”

“啧,我可是这里的常客,和阿茹熟悉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小子应该是头一次来。”老爷子斜着眼睛看着没用的孙子,吹了吹胡子。

“哎哟哟不得了。”阿茹慵懒地靠在酒柜上,看到贺玠将头发梳好后的模样,忍不住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刚才还没看出来,以为是个小叫花,没想到是个如此俊秀的小郎君呢。”

听见有人夸自己好看,贺玠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没想到脸边倏地飞过一个碎碗片,要不是贺玠反应快,那玩意儿已经划伤他的脸了。

“爷爷!”贺玠咬牙切齿地看着这臭老头,没想到他此时的神色并无半分醉意,甚至称得上凝重。

腾间先是将贺玠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背对着客栈里的老板娘和小二,低声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贺玠顺了口气,将方才自己遇到的怪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重点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选择抛下石头逃命。

腾间听完后先是思索了一阵,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贺玠脑后,打得他一个踉跄。

“就这么点大?”他比了个圈,贺玠老实地点头。

“没出息的东西!”腾间暴怒,“那估计就是个刚破壳的崽,也就是它爹妈厉害,看把你吓的这个样子,我还以为遇到化形的吃人大妖了呢。”

“可是,你不是告诉过我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妖怪,哪怕他们看起来比邻居家的大黄还弱小吗?”贺玠一字一句地复述着腾间对自己的教诲。

“我是这么说的吗?”腾间知道这小子估计没认真听自己的话,气得又打了下他的后脑勺,“我那不是还有前半句话吗?”

“要先嗅妖息,辨别其所属妖类与方位。再看其表面是否有妖纹,那是妖丹所在地,深则弱浅则强。除了化为人形的妖,其他妖物这个纹路是藏不住的。”

腾间一只手戳着孙子的太阳穴,像是要把这些东西都刻进他的脑袋里:“今晚睡前给我背一百遍识妖法,不背完不许睡觉!”

老爷子看上去气得不轻,但他也实实在在地出门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可疑妖物跟踪后才回到客栈。

“去,把饭吃了就上楼给我背书,背错一个打一下。”老爷子抬手指了指桌上一碗烂肉面,估计是早就为贺玠准备好了,此刻还没有坨在一起,腾腾冒着白烟。

秉持着有饭不吃大白痴的理念,贺玠脸上的悲痛立刻烟消云散,小声地欢呼了一句就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来,最顶上那一层黏糊糊的烂肉眨眼间就被他吃了个精光。

腾间看着大快朵颐的孙子,嘴里扬起隐隐的笑意,转身背着手就打算上楼,却在转角口被阿茹拉住了衣袖。

“这孩子……”阿茹的眼神在他和贺玠之间来回扫视,漂亮的细眉拧在了一起。

腾间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在她出声的前一刻打断了她:“不能说。”

阿茹抱着一盆脏布衣,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又笑了笑:“那我等会儿给你们送点水果去,山楂怎么样?新鲜摘的。”

“随你的便,”腾间咳嗽两声,弓着腰走上楼梯,“人家现在不爱吃那劳什子野果了,没看见他吃那肉的速度?”

阿茹撇撇嘴,转身朝着贺玠大喊一声:“小郎君还想吃点肉不?姐给你弄大碗的!”

“世间妖有三种,兽妖、草妖与器妖。兽妖与器妖多性情暴虐狂躁,唯有草妖相对温和,但也最是难以辨认,一般子时妖类最为活跃……”

“错!”腾间一边嚼着肉干一边拿随着折的荆条打了下贺玠的背,“还有一种妖类没背出来。”

“我这不是正要说嘛……”贺玠嘟嘟囔囔地挠了挠背上的红痕,将床上一只据说是老板娘亲手缝制的布娃娃放在腰后靠着。这点痛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一样,根本不在意。

“还有一种最为凶恶的妖类为怨体附身于将亡之人,直接以人形进行修炼,多数擅长伪装身体原主存活,啃食身边之人精气为补,妖力强大凶狠,遇之需万分谨慎。”

贺玠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背书,柔软的床榻让他脑子一团浆糊,好几次差点睡着,又被爷爷狠狠抽醒。

爷孙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鞭地休憩着,直到丑时来临,贺玠才堪堪把那冗长的识妖法温习完。

“好了,睡觉吧。明早还要赶路。”腾间睡得倒是快,被子一拉就开始打起呼噜,可怜那刚刚挨了三十几下,满脑子知识的贺玠眼睛在黑暗中瞪得老大,怎么也睡不着。

砰砰砰!

正当他眼皮昏昏沉沉打架时,楼下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刺耳。

“开门啊开门啊!”

女人凄厉的喊声响彻整个客栈,所有休息下来的人都从床上睁开了眼。

阿茹打着哈欠去开门,没想到刚刚开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怀抱着襁褓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的孩子。”女人满脸泪痕,衣衫不整地跪倒在地上大哭起来,她手里的襁褓也随之敞开,一滴鲜红的从那上面滑落,在地板上开出刺目的花朵。

阿茹捂着嘴退后两步,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头都被震惊所堵住。

那襁褓里的孩子紧闭着眼睛,小小的脑袋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正在往外源源不断地溢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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