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當初遭遇金角銀角追殺、他們決意讓一人為餌、犧牲斷後的決策雷同。當下來看，那是最理性、風險最小的選擇，但未必導致最好的結果。

昏暗混濁的日子依然日出日落，哀鴻遍野的世界陽光一樣無私，但他既然回來了，也許是上天有意捉弄，才讓他回到這個時點了卻一個因果吧。

"你不問老夫為什麼沒選擇鏡做三代火影？"千手扉間明察秋毫地觀察止水的神色，淡然地出聲。

白皙清秀，卻無甚表情的男人渾身一僵，隨即反問："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二代大人、止水，"波風水門突然打斷兩人的對話，厲聲喝斥道："今天你們兩個把話說清楚吧！"

出乎在場兩人的意料，水門一改過去溫和謙讓的性格，語氣很是嚴厲，幾乎是用到命令口吻，帶著久違的上位者威壓。

一時間，萬籟俱寂。

看著似乎隱隱抗衡、分據兩頭的宇智波和千手，波風水門恍惚間看到了過去的卡卡西和帶土。

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帶土互看不順眼這點，這在水門班裡不是第一天發生的事情，水門很清楚卡卡西的過去給他什麽樣的陰影，但是他一直到即将要執行神無毘橋這種重點任務的時候，還讓一名隊長和隊員摩擦不斷的小隊獨自行動。

甚至還說了朔茂的故事，進而單方面的要求帶土體諒卡卡西一點吧。

於是帶土體諒對方了，他"慘死"在那場任務中，而被體諒的卡卡西才從朔茂前輩死亡的痛苦中解放出來，馬上又走向另一條痛苦的人生。

多年後看來，其實這中間最應該被苛責的，水門一直覺得是作爲指揮官的自己。儘管相信著有琳作為兩人間的調和，但他仍然忙於家國大事，在發現自己的下屬兼學生有這種問題的時候，並沒有雷厲風行地去了解問題並解決之，反而放任到他們三人發生了嚴重到無可挽回的後果。

人們批評三代火影雖然心胸開闊，有包容心，但他的魄力不足，當團藏聯合長老團一起壓迫他，他在某些事上便有心無力。而水門自己又何嘗不也是一樣、對自己的徒弟的矛盾妥協了呢……

這些悲劇不該發生。水門想它們最初就是在他手裏埋下的種子，他理應從錯誤中學習，不能讓同樣的問題再度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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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間此時則繼續思考著宇智波滅族之事。

這些悲劇不該發生。扉間想它們最初就是在他手裏埋下的種子，他理應背負它們。

"當年……"扉間頓了一下，這麼說在他們眼前發生的事情，似乎有些奇怪，他搖搖頭，雲淡風輕的臉色帶上了認真與嚴肅，語調沉著鎮定，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確實是老夫心思怯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下了錯誤的決斷。這些的決策可能是宇智波覆滅的原因之一，關於這一點，你有向我追究責任的權利。今天，老夫不單以千手扉間、也同時以現任火影的身份，向宇智波一族遭遇的苦痛與不公平待遇道歉。"

嚴格來說，現下猿飛蒜山還沒有走馬上任，千手扉間如果選擇頂著這副皮囊出現在木葉，他確確實實是握有大權的現任火影……

"在木葉建立的過程中，宇智波一族對自身事務失去自決、自治的權利。宇智波傳統慣習和木葉法律規範之間的衝突，傳統氏族組織瓦解，隨著斑的離去，宇智波一族集體權利也漸漸不被承認，受到壓迫。為此，老夫代表木葉向你們道歉。"

"老夫做得做得不夠多、不夠努力，讓宇智波族承受了一些其他族群沒有經歷過、感受過的痛苦和挫折。為此，老夫要向宇智波一族道歉。"寫滿篤定的赤眸直勾勾地看著止水，毫不閃躲，千手扉間的聲線沉靜平穩。

"四代，作為見證人，老夫腆顏請求您帶領木葉，釐清歷史真相、促進社會溝通，然後提出適當的政策建議，讓木葉走向和解。不然隨時會有下一個宇智波斑出現的。"

"老夫請求您，同鳴人那孩子帶領整個木葉一起努力，認識歷史，認識土地，也認識不同家族的文化。請你告訴新一代的孩子們，他們腳踏的土地，以及古老的傳統，有著無可取代的價值。這些價值，應該給予它尊嚴。如此才能走向和解，走向共存和共榮，走向木葉新的未來，讓火之意志生生不息地燃燒下去。"這麼說著，千手扉間就對波風水門和宇智波止水深深鞠了一個躬。

輾轉三世，扉間終於說出了這句話，這是他經曆了穢土與淨土歲月後，哪怕遺落了身在淨土的種種記憶，終究是明悟到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