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啪、嗒、噗……
深夜的荒地长草间,传来一下下诡异的闷响。一只老鼠蹲在草根间,瞪着小豆子眼睛望向声音来处,那老鼠一动不动看了许久,突然回魂,一转身无声穿入了草丛中。
见鬼,可恶!臭女人,让你逃,让你们坏我的事!
他现在气到发疯,即使身下的女人早已不动了,即使血迹甚至透过包裹着女人脑袋的西服溅到脸上,都没有停下!
本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得好好的:骗李梅芬上车,递给她一罐热饮。以他温柔的语气殷切的笑颜,女人不会有怀疑,更不可能注意到瓶口侧面微不可查的针孔。
等药效发作,他再回去出发点附近,在沿路的街边小店,找个和李梅芬发色、身型有七分相像的女人,丢给她一万块钱,让她穿上李梅芬的外套把李梅芬的车开到临省边界,找个野地隐蔽处丢了。
女人一脸见钱眼开的样子,倒有几分小算计,还知道质疑他为什么把车丢去野地。他当然不会多做解释,只冷然拿回钱向女人施压:你不要,有的是别人想要。
人果然都是贪婪的,送到眼前的肥肉,她恐防有诈瞻前顾后,一但眼看要失去,女人又不舍得撒手了。正如他所料,他于是又提醒恫吓一番,防止女人另外有什么小动作。最后把李梅芬的手机给那女人,让她一并带着,离开时和外套、车钥匙全都留在车上。
接下来他把李梅芬带去事先物色好的废弃仓库,只是威逼利诱了几句,便唬得她招认了行骗的桩桩恶行。本以为等到入夜,寻着手机定位找到车子,将李梅芬杀死在车中,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没想到,那个找来的女人愚蠢至极,把车停在了一片泥泞不堪的芦苇荡边,令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不留下一丝痕迹,女人自己还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害他为了补救漏洞绞尽脑汁。如此耽误了不少时间再回到自己车上,却发现李梅芬几乎挣脱了捆绑准备逃跑!
狂怒之下,他已顾不得做事周全,直接将女人杀死在了车上……
终于一切复归平静,他回到车上,将那件被血浸透的西服丢到一边,用蘸水毛巾大略擦掉身上、脸上、手上的血迹,把毛巾、西服一起装进塑料袋,塞到车座底下,仪表盘上的时间已显示凌晨两点三十七分。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如鬼魅般惨白的脸,发动了车子:现在出发,大概天亮时分能到家。住在主宅的那几个人本就很少管他,应该不会发现,事情就还不算失控。见鬼,一步错,满盘皆啰嗦的感觉真糟糕……憋得人发狂……
他感觉怒气又上来了,好想再砸点什么!
大年三十,清晨八点不到。
山人被一阵铃声吵醒,身边杰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接起电话,一边拿过留在电话边的纸条:
我有事先走了。不准再跑去警局,今晚你不是说要回福利院陪孩子们吃团圆饭,好好休息,晚上才有精神。早饭在桌上,热了再吃。晚些时候见。
手掌落在身边的被单上,想起自己昨晚又没能拒绝那个人同床而眠,他脸上不觉一阵燥热。电话那头传来艾莉娅有点沙哑的女中音:
“有个技术资料要立刻送去给范老。老板电话打来只管下令,也不问问我这儿是不是方便就挂机。”艾莉娅语气一转,“可我现在是真赶不过去,山人,能不能帮个忙。”
艾莉娅从来不是喜欢推脱工作的人,山人知道她会打来电话,必定是真的很为难,他差点冲口而出:他怎么不直接找我……明明才刚离开。转念想到杰克定是顾及他身体,偏心于他。这种内情自然不便对艾莉娅言明,山人只是很快问清是什么资料、放在哪里,表示自己去送没关系。
范老家坐落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梧桐小道上,门口高黑实心的铁门进去,没想到里面竟还有一片宽广的小树林,然后才是别墅主宅和房前的花园,山人叹为观止的走进这栋上世纪初的老式花园洋房,第一次知道范老原来这么有钱。
范老笑着让他一定留下来喝杯热茶再走,还说有兴趣的话可以参观一下房子,自己则匆匆拿了资料上楼开电话会议去了。范夫人看着不过四十出头,金钱的作用让她举手投足间更显出雍容华贵,她一边劝山人喝茶,一边悠悠地抱怨了一句:
“老外也不过春节,今天这种日子还要开会,真叫人扫兴。”
山人只能陪笑:“为了公司的事情,真是幸苦范老了,连累夫人也要一起操心。”
“哪里,应该的,男人在外面赚钱,我们做女人的自然要全力支持。”
这时,趴在范夫人脚边的那条大型阿拉斯加犬突然昂起了头,看向落地窗外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