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动手的固然是那些想你死的人。可结果你不仅没有死,还成了会中最得力的干将、最忠诚的一条狗;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市看守所阴暗幽深,散发着一股不见天日的霉味。杰克跟着狱警走过道道铁门栏,银狼韩振风被收监大半年,还没最终庭审判决,但结果已不会再有太多悬念。杰克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也逃不过这样的结局。所以不是必不得已,他本不愿来这种地方。
只是石彪最后的那句话始终在他耳边回响:是临死前的胡乱攀咬,还是真的意有所指?出事的那个晚上石彪明明不在场,如果只是乱说,他怎么能说对那么多细节?
那晚有多少人知道我要从洋山码头离开?那天在两方对峙的千钧一发,又是谁开了第一枪,拉开了不可挽回的混战?
仔细回想那个不堪回首的晚上,杰克越深入细想越发现其中有太多的疑问。
这时,狱警已经打开会客隔间的门。杰克迈步走进门内,玻璃隔台另一边的门也刚好打开,一个眼神疲惫,剃着板寸,头发花白,五十开外的男人走过来坐到了他对面。这个男人就是韩振风,当年叱咤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他一直以为的洋山码头偷袭事件背后授意人,五年来他一心想杀却找不到下手机会的人。可现在,他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个落魄不堪的男人,真不知道是该拍手称快,还是唏嘘感叹:
“真够讽刺的,我曾经发誓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那要让你失望了,这样的愿望恐怕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杰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后来想通了,对于你这样的人,死亡并不是最大的惩罚。像现在这样的下场,才更煎熬。”
“那也没办法,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我咎由自取。”韩振风的话中带着某种淡淡的自嘲,“都是自己选的,我是这样,你也不例外。”
杰克蓦地双手暴起青筋,倾身向前:“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韩振风浅灰色的眼睛犹如狼一般直盯着杰克,仿佛能直击人的内心,这就是银狼外号的由来。
杰克咬牙,但也无以反驳,唯有那股愤恨,五年来不曾有丝毫的减少:“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为什么殃及无辜?”
银狼低笑摇头:“我还以为你终于来找我,是因为想明白了什么。结果,只是来问愚蠢的问题?”
“你派那么多人去,难道不是为了除掉我?”
韩振风审视杰克许久,悠悠靠回椅背摇头:“我说不是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