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杰克，尊爷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再变，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多了一丝异样色眯眯地重新打量起山人，随即讪笑着松开拳头：“我说小哥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原来是杰克你的人……”

他说到一半故意打住，看看山人，看一眼杰克，又瞟了眼被拦截回来的女人。

山人被说得有些糊涂：“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嘿嘿嘿……”尊爷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笑得更促狭起来，“你当然不可能记得，不过那么精彩的景象，我可不会忘记……”

“闭上你的狗嘴！”杰克不知为何突然发作，本就毫无笑容的脸上更是罩上了一层森森寒气。把被拽着的女人吓得一哆嗦，但女人一双湿润的眼睛，仍然心驰神往地盯着杰克的脸怔怔出神。

什么嘛……山人实在心中不服，这家伙哪怕凶神恶煞站在那儿，也能成为女人眼中的焦点吗？不过杰克对女人热切的目光视若无睹，眸光一转，将森然的视线扫向他。

除去截然不同的表情，那张完美绝伦的脸庞却与梦中人的如画睡颜别无二致！？山人脑中莫名闪现梦中景象，心脏瞬间漏跳半拍。他慌忙逸开视线，暗暗纳罕自己怎么又想起那些画面。

“小哥你可以啊，一边受着杰哥的照顾，一边还不忘怜香惜玉……”尊爷仍在一边煽风点火，话外之音仿佛早已认定了他与杰克的暧昧关系。

杰克冷哼一声，没接他茬，只粗暴地将女人丢了出去，语气越发寒冷刺骨：“先把你自己的烂摊子收拾清楚再说别人！林山人，跟我走！”

杰克不容分说地下达命令，山人甚至能想见自己若是提出反对意见，会遭来这家伙怎样的白眼。但他也不能由着女人就这么留下，让自己之前的抱打不平付之流水吧？

正犹豫不决之际，女人似突然从不切实际的梦幻中醒觉，惊慌失措地回头，寻求救命稻草般，楚楚可怜地将求援的视线投向他。

哦，这个时候知道谁才是真正可托付的人了？

山人心中吐槽，可被一个弱小无助的女人如此殷殷期盼着，他又不知哪里蹿起了万丈豪情。

“等等，杰克！”

杰克应声回头的时候，林山人已经把他才推出去的女人又拉了回来，一脸不护女人周全绝不罢休的可憎表情：

你小子，到底是有多喜欢英雄救美？

饶是知道那双清澈明晰的眼睛里，除了一味头脑发热的匡夫弱小，并没有半点旁的歪脑筋。杰克仍然一点点拧紧了眉头，不是滋味的感觉在心底悄然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但那种灼灼的眼神，似乎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他的致命伤，明明是任性固执的小孩子气，又像是只对特定对象才会显现的撒娇，他最终总是会被这个人所软化：

“啧！”他莫可奈何地小声咋舌，对女人勾了勾手，实则是指望林山人快点把人松开，“你，把手里那些东西给我收好了，立刻滚蛋。今天的事情，包括这个地方，你最好统统忘干净了。也别再让我看见你！”

……

电梯不断向上，隔着两层快速褪去的玻璃幕墙，能清楚看到马路对过霓虹闪烁的夜总会正立面。山人终于知道了杰克每次来夜总会寻欢，酒过三旬就要先走的原因。

两栋建筑隔街相望，地下停车场原本各自独立，他们竟有办法在之间开出条秘密通道，还配备独立电梯直通大厦顶楼！怪不得丁弈这么久以来始终追踪不到他们的密会。

手机在进入密道后，就被要求留在入口处的小柜里，那个时候屏幕上就已经没了任何信号显示。也就是说，他们连信号屏蔽都做得一应俱全！？

这是需要花费多少财力、门道才能做到的事？不对，这想法未免太小家子气。山人心念电转，突然意识到搞不好脚下这整栋商务楼都是组织所有。就连这估计都只是冰山一角，真正隐藏在水面下的庞然巨物恐怕是他所绝对想象不到的……

山人越是心下一片雪亮，就越感到骇然不已。耳边传来叮的一声，电梯轻微一震悬停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此时满脑子关心的都是那道门之后，迎接他的将是怎样一个莫测未知的世界，但却忽略了正不动声色站在身边的杰克。

从领着林山人下到地下车库，到打开看似消防箱的秘密通道入口，杰克始终在暗中留意着山人的反应：惊讶，新奇，又转而为凝重，他的表情似乎再自然不过，没有任何做作或刻意掩饰的成分。这种情况下，淡然处之反而还来得更可疑些。

杰克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要客观，又忍不住这样自我安慰。只因灰线的一句话：

放我一马，我这儿有你感兴趣的东西。那天在你们公司，我早看见林山人一个人迷迷糊糊地出来，之所以没能动手，是因为有人抢先了一步……一个送外卖的，在室内还带着头盔，不觉得古怪吗？

那不过是灰线为求自保的单方面说辞而已，何况石彪的人本就想对山人不利，他们的话不足为信。当然，我本来也不会无条件相信任何人，林山人目前还没出现什么纰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