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杰克没有回答,而是追问老人的病情。
“还昏迷着,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药水吊进去,到明天应该就能醒。医生说幸好送来得及时,加上处理得当,不然也许会有生命危险。这可多亏了你,吴阿姨让我一定替她谢谢你。啊,你知道得倒挺多,难道真是做医药的?”
也许是紧张使然,山人一口气说了许多,杰克始终没做声。山人这时觉出他脸色阴郁,全然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怎么了?”他循着杰克的视线望去,发现他正看着急症室里面出神。
不过杰克很快收回视线:“他儿子还有多久能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山人一时有点不适应,这和平时那了冷漠的杰克可不太一样,他几时会主动提出帮陌生人?不过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好啊,你进去帮我看一会儿徐叔,我去交费。”
杰克看了眼急诊病床,却从山人手中拿过单据和病历卡,“你有钱吗?还是我去交钱,你留下。”
……
午夜之后,有人的急症病床都拉起了隔断布帘,杰克起初一直远远站在急症室外,最终不得不来到病床边。他虽沉默不语倚在床尾铁架边,却一直都在认真观察老人的情况。一会儿发现徐叔手上起了青筋,叫山人关小点滴按摩手背;一会注意到徐叔翻身松动了氧气管,又提醒山人摆正;后来盐水袋见底,护士迟迟呼叫不来,他甚至急着自己动手换了,手法堪称娴熟。山人跟着忙活半天,倒有种自己才是陪客的错觉。
“醒醒!你说今晚请客的哎?”季燃用手指戳了戳耷拉在桌子上的脑袋,那脑袋就像颗没生气的皮球,沿着桌边转了半圈,没有任何反应。那个看上去20岁不到的女服务生无奈地冲他直笑:
“他是我们这儿的常客,老这样了,喝醉了雷打都醒不了。要不您先把帐结了,回头再跟他算?”
季燃扶额盯着桌子上趴着的家伙,一脸郁闷:好小子,敲我那么多顿竹杠。这次我说怎么主动说要请客呢?结果喝醉就完了?季燃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朝服务员温和一笑:“你等等。”
??女孩起先一脸不解,当看到季燃的行动时,忍不住捂嘴偷笑。最终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地把视线聚焦在桌子上少得可怜的37块5毛钱上。这就是季燃找遍了艾峰全身所有口袋的收获……
“你出门请客吃饭,口袋里连张毛爷爷都不带?”
桌上烂醉的人,这时突然一举手,嘟囔道:“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纸币?”
季燃都给他气笑了,一边点头:“对,说得有理。”一边拿过他桌子上的手机,“麻烦你给刷个脸。”
结果季燃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照到艾峰正脸,自己付了帐不说,还得卖苦力把将近180的艾峰搬上车,抬头扛脚还不忘系安全带,几乎累到吐血。车子开出去半路,季燃才想起来不对:
“喂,你家地址?醒醒了,账也付了,不用装醉了行不行?你家住哪,喂?不然今晚就拉你回我家以身偿债了啊,到时候有什么损失可概不负责!”
艾峰轻哼一声,在座位上不安稳地翻来侧去,倒又好像是真醉得厉害,他眉头紧皱,胡乱扯松衣领,伸手就来拉季燃:“停……停车……我……下去……吐一下……”
“喂,大马路中间的,等我变道停车!你忍忍,别吐我车……”话没说完,艾峰已然猛地扑到仪表盘前,拉住季燃的手,一口带着酒气和酸臭的呕吐物喷了一档风玻璃
“呃,真恶心……”季燃哪里还记得自己正把着方向盘,手一松,车子猛地大拐弯,撞上了边上车道一辆黑色金杯的车屁股。季燃这才想到踩刹车,可哪里来的及,就见他的车头把金杯怼得一路冲向人行道,最后终于顶着电线杆堪堪停住……
季燃和艾峰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齐齐松出一口气,所幸路上车少人少,没累及他人。隔着模糊的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金杯的后车盖被撞得高高翘起,此时两人同时注意到,那空荡荡,不同于普通面包车的后车座里,歪斜着的黑色麻袋口,竟露着一截人手,无力地挂在车沿外!那显然不像是只活人的手,艾峰的酒顿时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