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弦的话还未说完,纪东就大喊着从殿外回来,刚离开不就的沈云薇也折返了回来。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不是让你去接老三出来吗。”
纪东擦了一把脑袋上的汗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道:
“奴婢去的路上遇见了宗人府的人,他们说,他们说三殿下薨了……”
此言落地场上瞬间鸦雀无声,沈云薇与谢鹤安对视一眼又看向纪清俭,见他也是一副诧异的模样,心中的猜忌难免动摇了一下。
“你说什么……咳咳咳……!”
鸿嘉帝惊讶起身,一口气给自己呛得直咳嗽,一旁的妃子连忙递上茶水,顺了几口后,才摆手让纪东继续说。
“宗人府的人说,三殿下是中毒而死,那毒药唤作‘迷迭’。”
沈云薇闻言皱眉,忍不住环视了一圈在场之人,这药刚在纪云笙手里出现过没多久,如今就到了宗人府,还一次性害死了纪清南。
禁药猖獗,沈云薇忍不住担忧起来。
台上鸿嘉帝面色苍白,被扶着坐下来半晌不语。
沈云薇忽然想到什么侧过头,就见谢鹤安探寻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里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沈云薇以为谢鹤安这是觉得纪清南的死与自己有关,可自己根本就没有杀他的理由,不然她也不会主动提及,让鸿嘉帝放他出来了。
“殿下怎么看。”
纪清南死讯一出,鸿嘉帝便遣散了众人,谢鹤安在场,便被指派去查看究竟,沈云薇与其同行。
“你不是怀疑是我吗。”沈云薇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对方却笑了:
“殿下手里那点药,还杀不死三殿下,臣不傻。”
沈云薇闻言,什么都没说,只是收回视线听谢鹤安道:
“所以臣怀疑,此事与皇后难脱干系。”
“因为那药纪云笙用过?”沈云薇明白他这猜测来源于何处,可就算皇后如今病入膏荒,也不可能不考虑祸及江家。
“不止,若是三殿下死了,那他举证皇后的那些话也就……。”
沈云薇仔细想了想才道:“所以哪怕最后被查出来是皇后,但如今她已经病入膏肓,江如果想平安无事不受到牵连,那皇后……”
“殿下。”两人正说着,谢鹤安余光瞥见有人过来,便眼神示意沈云薇停下了即将要说的话,来的人是纪东的徒弟,他对着两人行礼过后又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皇后娘娘于方才崩逝了。”
沈云薇这下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也确定了,纪清南的死,就是皇后所为。
“看来不用去了。”谢鹤安也难得沉着声音,吐出一句。
天边黄昏将落,金黄的色泽照在人身上却毫无暖意,宫中挂起白绸随着余辉隐没在深深黑夜里,夜间除去风声呼啸,还多了许多的哭声。
鸿嘉十九年春,皇后江氏崩逝凤鸣宫,臣民悲恸,谥号德恭。三皇子纪清南谢罪自杀,鸿嘉帝追封其母吉嫔为吉妃,三皇子葬入清陵。
春日,四月,御花园。
国丧已过一月有余,春暖花开,也终于少了几分低沉多了几分生气。
留书堂外不远处的明华湖旁,沈云薇坐在石桌旁,手里握着纪云瑶的来信,仔仔细细的读着,谢鹤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沈云薇身后,本想着吓唬他一下,没想到沈云薇却忽然起身,直接撞在谢鹤安的脑袋顶。
这人哎呦一声,又踩到了碎石子,不受控制的后仰,还是沈云薇反应快,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活该。”沈云薇把信收起来,见谢鹤安捂着脑袋,伸手去拨开,就见脑袋上被她的簪子划出一道粉红的划痕。
谢鹤安故意装可怜,正要开口让沈云薇负责,结果就被她一把捂住嘴:
“说正事。”
谢鹤安眼睛朝下看了一眼,沈云薇会意松开手就听见谢鹤安说:
“前些日子殿下派人送走了谢空余他们,今日来了信,说是已经到了西岚,九皇子最近有意拉拢太傅,不过被太傅拒之门外,如妃似乎与他走得很近,殿下说让臣盯着江家,他们最近老实得很,一点动静都没有,或许是马上春闱了,江浔也也没什么动静。”
谢鹤安一口气说完,沈云薇给他倒了杯水问:
“江家有没有人去珍宝阁?”
“珍宝阁?没有,珍宝阁国丧期间不开门,前些日子刚开张就有闹事的,珍宝阁主干脆宣布等到春闱之后再开门。”
“闹事的?”沈云薇抓到关键。
谢鹤安放下茶杯点点头道:“听说是因为珍宝阁买卖了不该买卖的东西,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谢鹤安见沈云薇若有所思开口道:
“殿下不会觉得是‘迷迭’吧。”
沈云薇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担忧道:
“不是最好,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对了,殿下的公主府可要修缮好了,哪一日咱们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