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凤鸣宫。
纪清南早就在正殿等候多时。
皇后也不奇怪,慢条斯理的上座,接过玉容递来的茶水抿上一口,才朝着早已焦急不已的人开口:
“过些日子,朝中就会开始商议与东夷和亲的事,只要沈云薇被按在和亲人选上,你还愁没有报复之时么?”
纪清南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怕沈云薇狡诈逃脱,让计划落空。
皇后收回视线,盯着正殿中央的香炉,眼底藏匿着深不见底的阴鸷:
“除了她就只剩下纪云瑶,可纪云瑶若是也有了亲事,她就是不想去和亲,陛下也是不会应允的。”
“母后的意思是?”纪清南心中已有猜测,却拿不准主意,狠不下这个心来。
“过几日就是重阳了……”皇后言尽于此,纪清南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本宫给你找好了,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
皇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纪清南反而多了几分愧疚,他低着头,恭敬的道:
“儿臣定不负母后所托。”
昭春宫
纪清南不曾故意隐瞒,沈云薇自然一回宫就知晓他去了皇后的宫中,凌夜见沈云薇不语,不知晓她有什么打算。
“殿下要去见三殿下么?”
沈云薇摇头,盘算道:
“若是我去,九分真也能被他认成五分假,这事儿得让别人来,最好能找到当年吉嫔身边的人,哪怕不亲近,只是伺候过她,也比我们来的真切。”
凌夜领了命令,转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昭春宫,芸依捧着温水来给沈云薇洗手,提起过些日子的中秋宫宴。
“殿下,重阳宴后,和亲一事就会提上日程,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
“我知道。”
沈云薇把手浸在水盆里,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思索着。
“和亲势在必得,我不去,就只有纪云笙和阿瑶,我不能让阿瑶陷入危机,此时还需要在斟酌。”
沈云薇接过宫女递来的布巾擦手,做到梳妆台前。
她得想办法让纪云笙重回和亲人选之中。
“那……殿下还要杀谢大人么?”芸依把水盆交给其他人,自己留下来为沈云薇梳头。
发髻上的珠花一个一个的摘下,沈云薇闻言,顿了一下道:
“再说吧。”
沈云薇低垂着眼,回想起前几日谢鹤安说的那些话,其实那些话不足以让她动摇,让她动摇的,是自己心中的猜测。
一个人就算再如何不同,也不会改变到如今这个地步,谢鹤安猜测出她的秘密时,她就在想,是否眼前之人,也有一个,无法告知于世人的秘密呢。
“让人把话散出去。”沈云薇说回正事:
“若是实在找不到当年的人,那就引他自己去查,纸包不住火,我们只不过是为皇后填柴罢了。”
九月初九,重阳宫宴。
沈云薇特意换了一身引人注目的衣裳,早早的就到了,她一身水粉色芙蓉宫装,配上鸿嘉帝亲赏的一整套金镶玉的头面,坐在席上别提有多惹眼。
谢鹤安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
不仅他注意了,纪清南也注意到了。
这些日子,纪清南听到了许许多多的传言,而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关于自己的生母吉嫔。
他看着格外招摇的沈云薇,不禁把这些传言与她联系到一起。
“笙儿呢,怎么还没到?”
鸿嘉帝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今日穿着格外华贵的沈云薇,这一身,让他想起昔日舒贵妃在世之时的样子。
“薇儿难得穿得这样艳丽,总算是有了几分我皇室公主的样子。”
鸿嘉帝开口,引得众人连连吹捧,沈云薇笑着起身行礼,竟是什么都没多说,难得的乖顺模样。
谢鹤安看着她这样,就知道定然是在谋算什么,又想起前两日,这人明目张胆的来找他查询当年吉嫔册封时的名单。
他低头,有几分无奈的笑笑,为今日要倒霉的人提前默哀。
“儿臣来迟了,还请父皇恕罪。”
纪云笙的声音从店外传来,门被推开,沈云薇扭头去看,就见纪云笙一身湖水蓝的广袖长裙,发间零星两支玉簪挽起青丝,竟然格外的端庄雅致。
钱和左看看七殿下,右看看六殿下,实在忍不住去对着身边的江浔也吐槽:
“今日这是怎么了,她俩怎么像是被换魂了一样?”
江浔也闻言失笑,谢鹤安嘴角挂着笑意,眼中却逐渐添了担忧。
“你啊,还是不懂女人。”江浔也揽着钱和的肩膀道:
“偶尔换换风格,这不就让人眼前一新了?这阿笙心性不定我倒是理解,但这六殿下嘛……”
江浔也其实也想不明白,反倒是谢鹤安,倒了一杯酒,了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