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公子有话直说吧,我们似乎并没有能够单独谈谈的交情。”
“江家无意与殿下为敌,还望殿下明白。”
此言一出,沈云薇才是真的有几分意外,她忽然笑出声来,觉得这话太过天真:
“等你真的执掌江家的那一日,再来说这样的话吧。”
江渚宠着他,可并不代表会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利益。
东夷使臣比试之后没过两日就自请离去了,沈云薇得知此事的时候,还意外收到了古兰朵的信。
信中古兰朵说得大多都是语序颠倒的汉话,总体的意思就是不服气,下一次还要同她比试。
沈云薇扫了一眼就放到一旁去了,万寿节一过,谢鹤安就走马上任成了礼部侍郎,开始准备一个月之后,八月初十的避暑事宜。
而沈云薇在线索尽断的情况下,选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法子。
昭春宫的厢房内,玉书被绑在椅子上,沈云薇打量着摆在她眼前的刑具,开口询问对面的人:
“皇后虽说待你不薄,可这些年也没少坑害宫中妃嫔,你只要说,本宫就能保下你的性命,又何必在这小小的屋子里苟活呢?”
玉书的脸色并不算好,在皇后宫中她是深受信任的大宫女,说起来也算是半个主子,这些日子被关在这里,哪里还有从前半分风光的模样。
沈云薇拿起一把锥子,在掌心把玩,笑着说:
“忠心,也要有命,不是吗?”
玉书恐惧的摇头,事到如今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沈云薇早已知道自己就是毒害舒贵妃的人,不杀她,是想要利用她扳倒皇后。
但偏偏玉书的嘴硬的很。
沈云薇一时半会又问不出什么。
“江家那边怎么样了?”
沈云薇自然不可能只靠一个简单的玉书就妄图扳倒皇后,皇后背后是江家,江家不倒,就算皇后犯了天大的错,也会被鸿嘉帝大事化小。
所以沈云薇干脆安排了几个人,潜进了江家。
鸿嘉帝对江家忌惮,可因为江浔也不入仕,皇后膝下的三皇子又不成器,反倒是让鸿嘉帝放下心来。
沈云薇不能让江家就此安宁,自然就要掀起风浪来,给鸿嘉帝看。
八月初五,鸿嘉帝下旨,五日后启程行宫避暑,沈云薇的名字赫然在列。
夏日炎热,本就让人心烦气躁,她心里还挂念着谢空余的那个邀请,另一方面又不断思索自己的计划是否有漏洞,半个月以来反倒是瘦了一圈。
初十那天,沈云薇随驾的时候同鸿嘉帝请旨,没有坐马车,反倒是一路骑着马跟在圣驾一侧。
四周风景秀丽,夏日枝繁叶茂光影斑驳,可她却无心欣赏。
纪云笙见她骑马,吵着也要,但最终还是被皇后按着不许。
这一次,三皇子纪清南还在禁足所以没来,四皇子纪清庭万寿节后就同她辞别,回了封地,所以这一次来的皇子只剩下九皇子纪清俭。
自打万寿节,沈云薇就注意到纪清俭的一言一行,虽然看上去就是个有些怯懦的小孩子,可做的事情,有些却比纪清南一个及冠的男子还要周全。
这让沈云薇不得不提高警惕。
避暑行宫,其实就是沈云薇重生时被关禁闭的那一个,如今再一次站到朝云殿外,沈云薇恍如隔世。
“殿下,陛下晚间在听心阁设宴,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芸依其实是最能明白沈云薇心情的那一个人,她自幼就跟在沈云薇身边,却也不得不在这样的时候打破沈云薇的愁绪。
“凌夜呢?”
按理来说,凌夜是沈云薇的贴身护卫,应当随时跟在沈云薇身边的,但每每到了朝云殿,他却总是留在殿外,并不踏入。
“他带着玉书晚些就到。”
这一次,沈云薇干脆给了他一个合理的理由,省的总有人问起,他还要找借口对付过去。
沈云薇点头,这才进了朝云殿,同芸依准备晚上的宴会。
“阿争,听说陛下把你带回来的那颗长寿丹送到了一群道士手里,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多炼几颗。”
铅华阁,谢鹤安与钱和并肩从厢房出来,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谢鹤安这一次说什么都要跟钱和一起住。
两个人也是赶着回来换身衣裳,就要去听心阁那边赴宴。
谢鹤安升官,自然不用再操心那些琐碎事,钱和顶替了谢鹤安的差事,管起了祭祀的事,也不用在这次避暑的行程里操心,两个人反倒是清闲了不少。
提起长寿丹,谢鹤安倒是悄悄上手摸过,跟寻常的药丸看着也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更苦了一些。
但或许在鸿嘉帝眼中,这就是不同之处。
世人皆相求长生,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这并不奇怪,只是想得到的越多,恐怕失去的就越多。
“也不知这丹药到底有没有用……”
听着钱和嘟囔一句,谢鹤安勾唇浅笑:
“有没有用跟咱们也没关系,不如想想今日宴上有什么好吃的才对。”
钱和闻言也笑道:
“那还不如想想下个月你的及冠礼怎么办好,我爹跟我说了一大堆,我听着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