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前厅前,顾决还温和的问李慕青,是否适应,有何爱吃的菜让厨房明天做。李慕青一一答了,看着天色已晚也没多聊就跟顾凛回了小院。
走在路上,李慕青想想刚刚吃饭的细节忍不住问道:“将军,那妾室为何不给父亲布菜?”于理那妾室应给夫人和老爷一起布菜,于情也该去侍候男主人才对。
长辈当年的事顾凛并不清楚,只简单答道:“那妾室是主母娘家硬塞过来的,父亲不喜,多有苛待。”
“主母娘家为何如此?主母也同意?”李慕青不解。
顾凛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早年间惹了父亲不快差点被发卖。”
正说着,连叔从身后过来,喊住顾凛,“二郎,老爷叫你去书房。”
“何事?”
“老爷并未说,”连叔笑笑,“许只是说说话,二郎回来还没跟老爷说过话呢。”
顾凛不以为然,父亲从小严厉,多在外做生意,对他向来冷漠,跟他有什么话说。虽如此认为,还是让连叔送李慕青回去,自己往书房而去。
到书房时,门外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护卫。“无名大哥”,这名护卫跟了顾老爷多年,本是个漂泊江湖的剑客,二十岁受伤被顾老爷所救便一直留在顾府,顾凛儿时曾跟他习武多年。
“进去吧,老爷在等你。”无名身着黑衣抱着长剑,脸上一条刀疤从左脸斜向下巴,布满生人勿进的气息,但与顾凛说起话来,语气里竟也能听出些包容和宠溺。
顾凛推门进去,顾老爷还在伏案办公,顾凛等了一会儿,顾老爷才放下账册,起身招呼顾凛坐下说话。
两人都不善言语,坐下喝了杯茶,顾老爷才徐徐开口。
“这次回来待多久?”
“两三月。”
“离开这么久,你的上首可会在意?”
“上首?”顾凛在朝为将的事只有顾决一人知道,也特别交代过暂时别让别人知道,免得被朝中御史抓了把柄,顾凛不明白顾老爷口中的上首是什么意思。
“多年前,家里来了几个人,去祠堂将你的痕迹全都抹去了,根据那些人的行事风格,我猜测你在为朝中权贵办事。”顾家在江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既是要抹去痕迹只能是朝政之事,士农工商,商籍不能科考不能从政,能有权势来宗祠销户的全国没几个,顾老爷心中倒是有几个猜测,太过大胆一时不敢断下结论。
顾凛没想到顾老爷全凭猜测就能猜到这么多,略一顿,“算是,这次告了长假。”
“那就过完中秋再走吧,让府里给你过个生辰。”
顾凛是中秋夜所生,顾决是中秋后一日所生,儿时府里为了给顾决准备生辰宴,中秋都是忙忙碌碌的。每到中秋,生母忙着去主母面前使绊子,只有顾决会偷偷到小院里给顾凛带糕点和礼物。儿时记忆中的父亲,似乎从不在意这些,总是在忙着生意。
沉默半响,顾凛抬头:“好。”
两人都不习惯这样的氛围,一时间无话可说,书房里安静的都能听到各自喝茶的吞吐声。
“你的妻子,李……”
“慕青,李慕青。”
“哦对李慕青,何方人士?家中情况如何?”
顾凛挑眉,这是真被连叔说中了,纯聊天?
“京城人士,无父母兄弟,祖父年迈,与旁系的叔伯子侄并不亲厚,外祖家倒是有两个舅舅在来往。”
不知想到了什么,顾老爷有些感慨:“挺好的,娘家简单,于你们也没什么干涉,好好过日子就行。”
顾凛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一时又无话。
斜眼扫过书桌上厚厚的账本,顾凛轻咳一声:“那个……您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别秉烛办公了。”
顾老爷顺着顾凛的眼神看过去,“哦那些啊,近几年生意慢慢都交给你大哥在处理了,只有走水路的生意是我在弄,”顿了顿眼神随着烛光暗了暗,“那件事后,你大哥再见不了这江河湖泊了。”
顾凛也黯然下来,这是心里有阴影了,大哥都是被他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