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瀞还真没见过这种上赶着要被抓回上清境的妖,准备开口教训教训她,却忽然浑身一紧。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灵魂被人摄取抽离的恐惧感扑面而来,他差点儿喘不过气。
郁离及时托了常瀞一把,才没让他跌倒。
常瀞靠着郁离缓了缓,才发现除了他,重寒酥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
郁离吓了一跳:“没事吧。”
常瀞摇了摇头。
褚游见重寒酥跌倒,想都没想就撤了刀去扶,还好花妖那里还有冉愉看着,他顺着重寒酥的背,紧张道:“这是怎么了,我们几个都没事,就你们俩,不会是躺地上那位谢榕搞的鬼吧,还是还有人在暗处捣鬼?”
发现褚游将怀疑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花妖连忙举起双手:“不是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冉愉道:“我一直盯着,它确实没搞小动作。”
常瀞摆摆手,想着花妖已经审的差不多了,便和冉愉一起把党悦捆在院子里的树上,和众人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个难解的困境。
金石城的结界还在,唯一能带他们自由出入的谢榕死了。
他们出不去了。
金石城的结界实在太严密,太阳渐渐西斜,他们尝试了很久,依然递不出去消息。消息暂时递不出去还是其次。主要的大麻烦是花妖,他们须得费一番口舌和党半山一家解释,他们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花妖配合还好说,万一花妖不配合,倒打一耙说他们才是坏人,那可真是不好说清。
不过花妖看起来比他们还想快点出去,甚至兴致勃勃给他们提建议:“你们刚刚不是提到了进来时的方法吗,现成的办法为何不用?”
郁离:“那用谁的血肉?”
花妖挺胸:“当然是我呀!”
郁离:“这不是你的身体,由不得你做选择。”
花妖眼珠一转:“真正的党悦早就死啦,搞不懂你们在纠结什么。那这样吧,只用我的一点点血,做不到送人出去,送条消息应当能办到吧。”
一点点血,送一条消息。如此一来,既不会损坏党家小女儿的遗体,也可以将消息送出去,他们有些意动。
花妖着急,看他们还在磨磨蹭蹭,催促道:“快点吧,太阳都落山了,再不走,我爹可要找来了。”
常瀞一咬牙,带着花妖就往城外的结界走。花妖眼睛都没眨一下,痛快地拿刀割破手掌,结界撕开一道小口,消息送出去了。
回到城里,他们先去了党半山家,在花妖的配合下,留“党悦”在他们那儿玩几天。党半山乐呵呵应下,末了叫花妖听话,别给人家添麻烦。
郁离看着党半山的笑脸,心里一酸。
事情发展的十分顺利,消息送出去没几个时辰,上清境就来人了。
来的还是天尊湛昀,他踏着月色孤身一人前来。
花妖在湛昀露面的那一刻,异常激动,挣扎着想脱开绳子站起来:“仙——”
湛昀扫了它一眼,想起这些年金石城里屡次发生的孩童不明死亡事件,带着厌恶朝花妖张开手掌。
花妖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攫住了自己的脖颈,未出说口的话就这样被堵在喉咙里,呼吸渐渐不畅,它痛苦地捂住脖子,望向湛昀的眼里满是泪光。
它一点点从党悦身体里被拖出来,再顾不得窒息般的痛苦,慌乱用手去捂自己的妖身。它法力低微,化形出来也人不人鬼不鬼,黑乎乎一团。
它说不出一个字,忍着痛苦在地上爬了几步,想摸湛昀的袍角,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被湛昀用一道仙术击中。
仙术伴随的光熄灭,地上只余一捧灰,和在阳光下凋零,寸寸成灰的赤莲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