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堂垂眸看着周姩姩慢慢垂落的手,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他发麻的手隔着布料精准找到自己被包扎起来的伤口,眼都不眨就连血带肉地扯下纱布。
疼痛在人迷糊时是最好的清醒剂。
三楼的气温实在是太低了,丝丝缕缕的血线甚至来不及晕染开就凝固,只有淡淡的黑气在伤口周围浮动着。
江语堂习以为常地再次用力掐紧伤口,凝出一点意识想去触碰周姩姩。
周姩姩意识不清,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家里,坐在院子里看夕阳;又好像坐在床边听着奶奶说话。
周围眼前都是雾蒙蒙,就连奶奶的脸都看不清。
内心逐渐升起一阵不安和烦躁,眼看着奶奶的身影再次越来越远,周姩姩又一次固执地伸手去挽留,然后再次感觉到摔下床的失重感,眼珠一凉……
“!!!”
猛地睁眼,周姩姩眼前恢复了单调的灰色,她缓慢地眨了好几次眼睛,确认了自己还没瞎。
说实话,江语堂的手离周姩姩冰凉的指尖只差毫厘,对方却像大梦初醒一般猛颤一下。
他以为周姩姩已经清醒,但是周姩姩还是低着头,迟迟没有其他动作。
回光……返照……吗?
江语堂握住周姩姩的指尖,稍稍用力。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可能是一秒两秒,也可能是一分钟两分钟。
总之低温拥有着冻结时间的能力。
江语堂又伸手掐进自己的伤口,这次的血线成功蔓延到了衣服的纹理中,跟数不清的丝线缠绵交织。
他也多了几分力气,握住周姩姩的手更加用力。
周姩姩攒够力气正好抬头,两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对视上。
思维被冻得迟缓,周姩姩又愣了好一会,冰凉的手指回握江语堂。
视线下移,看见江语堂还掐着他自己的胳膊。
她略微歪头,眼睛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
江语堂现在不仅身体冷,心也挺冷的--
周姩姩好像又变痴傻了。
【嗨喽,检测到玩家生命值极速降低,请问需要本当铺的帮助吗?】
“钥……钥匙……”
周姩姩脑子里确实一团浆糊,但她还记得要做一个钥匙。
【哔--】
【兑换成功!】
掉落在地的白纸忽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拿起,灵活地折成一把小钥匙,并且插入锁孔。
“吱……”
铁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三楼的温度在这一霎那恢复正常。
“嘶…!”身体渐渐回温后,周姩姩酿酿跄跄站起身,脑子里的白雾散去:
“还能起来吗?”
让她没想到的是江语堂竟然恢复得比她慢。
把江语堂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没空喘气,再次警惕地盯着面前半开半掩的门。
对视一眼,江语堂示意周姩姩跟在身后,他伸手去推铁门,还没碰上,门就又自己彻底打开。
门内没有一丝光亮,走廊上残破的灯光照不进这个小阁楼一分一寸。
铁门紧贴着墙壁打开,此时出现在周姩姩面前的就像是一只巨兽的血盆大口。
周围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静得她不由自主连呼吸声都放轻。
江语堂干脆牵起周姩姩的手,他防前,周姩姩防后。
踏入小阁楼里,整个房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注意着身后情况的周姩姩拍了拍江语堂的肩膀:铁门携带着门口微弱的光芒消失,他们彻底进入了黑暗之中。
“嘻嘻嘻……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
什么东西?!
一阵风带起耳边碎发,周姩姩双手握拳防备着未知的危险。
“……”
“不!你在干什么?!”
“……”
“嘘……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
黑暗里似乎有两个人在对话,最初的那个落于下风。
“咯……啦……”
头顶上传来一阵接触不良的电流声后,小阁楼里勉强亮起一盏灯。
这是一间看起来已经被废弃很久的小房间。正中央上挂着一颗灯泡,散发的光亮微弱到不足以看清整个阁楼。
墙角堆着很多木箱子,每一个都能装下一个成人的大小,地上全是或破或旧的书籍单册,似乎是被人毫不怜惜地扔得到处都是。
周姩姩和江语堂没有看见第三个活物,那么刚刚的声音是?
周姩姩轻手轻脚走过四面墙,然后转身对江语堂摇摇头,又看向头顶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