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用尽定力才勉强没有发出声音,但余光瞄到了站在门口的佩卡曼金。虞影溯是故意的,刺进后颈的獠牙很快就抽了出来,那上面一定沾满了血。
佩卡曼金脑子空白,直到一滴血滴到了地面才猛地回了神。
“打、打扰了!”佩卡曼金说完就准备转身。
“佩卡曼金,”虞影溯叫住了他,“东西放桌上,一小时后来拿瞭望台新的布防名单。”
佩卡曼金连忙答应着离开了,等回过神擦发现后背被冷汗浸透了。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看见吸血鬼进食,而那个被他按在怀里的人竟然是塔尔·斯图莱特——那个本应该是他如今首领的人。
“佩卡曼金!”远处有人叫他,“指挥官怎么说?”
他连忙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跑过去说:“一小时后来拿东西,在这之前别让人靠近这里。”
“行,那我叫人守着周围。”
佩卡曼金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刚才小盟主的表情,自始至终都不曾觉察出半点不情愿之处。他早该想到的,那个见了人血还能泰然自若的吸血鬼也必定不凡,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密不可分又或许互相掣肘,但他知道这两位不可能听不见他靠近的脚步声。
这是一种另类的示威。
“佩卡曼金,你耳朵怎么红了?”
“啊?”佩卡曼金猛地回过神,“啊,可能是吓出来的。”
“指挥官很可怕吧,我听说他一来就把昨天的临时指挥官给扔去野坟喂疯狗了,还把玄小少爷给……”
佩卡曼金无奈地笑了笑:“可能吧。”
他看不透塔尔,也看不透虞影溯,但他在西南蛰伏已久,等的就是现在的这个机会。
塔尔……。虞影溯凑在他颈边胡乱地咬他,摩擦的动作带起了满身的火,黑色荆棘爬到了脸颊边。
双手的手腕被一只手牢牢钳住压在背后,塔尔在佩卡曼金离开之后就压不住喘息了,……,顺着荆棘的花纹爬过后颈落到了下颌骨,又在耳垂上留下一个血孔。
塔尔茫然地睁着眼睛,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有根线从衣服被撕开的那一刻起就绷断了。……
,他瞬间就意识到了虞影溯想要做什么,但场合不对时间也不对。
“虞影溯,”塔尔梗着声,“你等我回来。”
“要去多久?”虞影溯低声问,“塔尔,小主人,我快忍不住了。”
“两天,最多两天我就回来,”塔尔深吸了一口气,“虞影溯,你是不是喜欢我?”
身后的虞影溯顿住了。
“也可能是喜欢这具身体,”塔尔小声说,“不重要,但我很喜欢你。”
他不想在乎那么多了,只是庆幸血海深仇没将他腐蚀殆尽,竟然还残存着喜欢的能力。这几个字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时,心脏酸涩得像是被浸在了柠檬汁里,又像是水坝开闸泄洪。他被浸在深海之中,上下无依,却又异常平静。
“我想得到你,”虞影溯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的身体,你的信任,你的一切。”
“我……”
“记得拉弗雷恩家的高塔吗?以后我们也造一座,”虞影溯低声笑着,“像是囚禁童话里的公主那样,把你关在塔顶。”
塔尔闭上了眼睛。
“罗莱斯很开阔,我们可以圈一个庭院,在里面种满白玫瑰,”虞影溯松开了他的手腕,却用虎口卡住了他的咽喉,“亲爱的,我觉得你……”
“可以,”塔尔只能用上气声,“事情都结束之后,我跟你去罗莱斯。”
虞影溯一愣。
“我不想回森林了,兰克的古堡毁了,我的家没了,”塔尔低声说,“那就跟你回家吧。”
虞影溯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声确认:“你跟我回家?”
“嗯,”塔尔仰着头靠在他肩上,“跟你回家。”
虞影溯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箍着塔尔的腰把他拖到了门边,一脚踹上了门。塔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到了门边,肩胛磕在门板上,却找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借力点。虞影溯把他搁在了自己抵在门边的膝盖上,双手捧着他的颈侧,拇指抵在他脸颊边。
“再说一遍,”虞影溯的声音有些哑,“我想再听一遍。”
他抵着塔尔的鼻尖,从稍低的地方抬头看他,再凑近一点就能唇舌相交。塔尔忽然笑了,他不知道这股愉悦的情绪从何而来,却如同溪水一般无孔不入渗入了他的骨骼。
“我说——”塔尔像是个诡计成功的孩子,“最多两天我就回来。”
“后面的。”
“我不记得了,”塔尔看着他,“你还听到什么了?说给我——唔……”
虞影溯封住了他的嘴,舌尖撬开齿关长驱而入,夺走了全部的氧气。分不清是谁的唾液和血混在一起,黏腻的水声缠绕在交叠的舌尖,细密又刺激。
塔尔脖子上的一只手滑到了脑后,微凉的掌心用力把他的头向下按。塔尔根本喘不上气,他抓住了虞影溯的胳膊想找个额外的借力点,却发现哪儿都够不着。虞影溯的齿间漏出了一声笑,……。
红潮从耳根和后颈爬到了眼角,塔尔气喘吁吁地挣开了些,低声让他把手拿开。
“两天后你回来,我们上床,”虞影溯仰视着盯着他看,“我想要你。”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吧,”塔尔低声道,“第一次,我想尽兴。”
“你尽兴还是我尽兴?”
塔尔顿了片刻,等意识到这句话什么意思之后看着虞影溯:“你想搞多久?”
虞影溯没有立刻回答,他把自己的发梢缠在塔尔的手指上,瞥见塔尔手腕上还缠着他留下的黑丝带。
“虞影溯,”塔尔总觉得大事不妙,“说话。”
“可能,一两个小时?”
“一共?”
“一次。”
塔尔顿了顿,又问:“几次?”
“不知道,”虞影溯看着他,“毕竟吸血鬼的体力没有尽头。”
“希望我的死因不在床上,”塔尔面无表情,“虞影溯,劝你克制一点。”
“有种情况叫……触底反弹,”虞影溯很无辜,“而我忍了很久了。”
塔尔觉得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就不用去巴哈慕森林了。而虞影溯显然在这种时候十分贴心,他笑了笑,让塔尔重新拿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又在变化姿势的空隙里主动转移了话题:“阿木说的山谷并不确切,你准备怎么找他们的聚集地?”
塔尔松了口气:“这里很久没有下雨了,树林里的印记轻易消除不掉。”
他当猎人的那些本事总算是有了点用武之地,连吸血鬼都会在逃跑途中留下痕迹,更别提人类了。
“拖得动他?”虞影溯指了指装着阿木的棺材。
“不算重,”塔尔顿了顿,“而且会有人来帮忙的。”
正午时分,塔尔拖着棺材出了八大城边境。森林里的足迹混乱不堪,但方向却很好辨认。
或许是塔尔的动静着实太大,沿着脚步进入森林后不到半个小时,一声巨响就阻断了他的脚步。那声音像是油桶爆炸,却集中在一点,回响在森林里荡开,一声又一声接二连三。
远处的树上有人在埋伏,他们从四面八方靠近着塔尔,直到距离他不过二十余米。那个发出声响的东西应当是火铳,亚伯·阿克曼前来西南之时随身带着一把,更多的早已由阿诺德运往谭城的库房。塔尔原本还在犹豫该如何让这群人接触到这种最新的武器,想不到天遂人愿,省了这个麻烦。
“何人擅闯!”为首之人站在树梢上,“报上名字!”
“巴哈慕守卫军?”塔尔的手放在棺木的盖子上,“你们要的人我送回来了。”
塔尔打开了棺木,阿木的尸体被玄青栎清理好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身上的伤痕依旧显眼。帕加罗顿了半晌,就在塔尔即将关上棺盖之时叫了停。
“我要的是活人,”为首者用刀指着他,“看来你们不在乎阿诺德·阿克曼的命。”
“那还是在乎的,”塔尔说,“所以我用我自己来换他,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