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俩都躺地上了,后来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总觉得那个救人的有点眼熟,像有回小酒馆遇见那个,我看得不……”
栗子“蹭”得起立,正好和回过头的池溆对视上。
随后池溆就迅速消失在了栗子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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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溆早该觉悟的,爱人的职业是警察,意味着他和省心绝缘,日日作陪的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他此刻心存侥幸的,这黑不溜丢的天,雨又推波助澜模糊了一切,栗子的朋友看错人的可能性太大了。
可时弋的电话没接。
他顾不上自己的奔跑会不会引起别人的侧目,他跑出急诊楼,雨还在下,他也没停。
或许是聪明人淋雨的傻相要多得几分怜惜的,池溆才走出去十来个步子,就有蓝色灯光刺破雨幕。
两辆救护车一前一后从大门开进来了。
栗子撑的伞为他隔绝了冷雨,理应遏制住他身体的颤抖。
可这把伞很无用,他也很无用。
雨中的行人被这阵仗勾去了魂,纷纷停了步子,不近不远地旁观,池溆也一样,无用地旁观。
第一辆救护车的门被打开,医护人员没被这雨乱了心神,有条不紊地让担架床落地,再急速推进了急诊楼里。
池溆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焦,却不足以让他错失担架床上的面孔。
他得到了偏爱,失焦之外,世界单为他落下没有一丝杂质的黑色帷幕,四面八方漏不进一点光亮。
幸好,他还有唇舌可仰赖,“你也看清了吗?”
“嗯。”栗子也没有错失那片血色之上的苍白面孔。
“这样很不好。”池溆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压得喘不过气,雨声挤进帷幕,以狂响制造更深的混乱,他仍在失明。
第一时间冲到担架床前,在面对医护人员你是他什么人的询问,没有一丝犹疑地回答,爱人,我是他爱人,再急切请求,有什么情况请随时通知我。
这些池溆统统都做不到。就算在黑夜里,他也似乎没有身份、没有资格。
可坐以待毙,他做不到。
“医生你好,请问最先推进去的那个人情况怎么样?我和他认识,有点担心。”池溆口罩之上的眉眼如此清晰,太容易辨认,可急诊医生却并不在乎面前这个人姓甚名谁,她只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去在纸上写写画画,“主要是皮外伤,至于为什么晕倒还要进行更全面的检……”
池溆突然将目光投向抢救室,因为门开了,还漏出他所熟悉的声音。
“嗯嗯,就没必要浪费医疗资源了。”时弋忍着疼,笑眯眯地和抢救室里的医护人员展现他的绝佳状态。
门咔哒关上,时弋立马就变了表情,皱着脸就要去急诊挂号,可他真狼狈,步子都踩不稳,差点撞着人。
“对不起,我没……”
味道很熟悉,他不得已让涣散的目光聚焦。
坏了,他的初衷明明是要来逮别人现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