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这一年的国庆时弋是孤零零回的家,从他出校门口的那一刻,一直到进了家门,都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偶遇或者逼着人脱衣服之类的出格事件发生。
他大睡了一场,睡醒的时候天已昏黄,他躺在床上喊了半天,也无人应答。
闲闲打开朋友圈,打发一下时间,第一条就把他看得清醒得不行。
池溆出现了,出现在了李长铭的照片里。
【凑热闹去做广告群演,没想到遇到老同学】
可恶啊,时弋翻开了自己的相册,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和池溆的合照。
这几年的朋友白做一场。他点了一个酸不拉几的赞。
当晚池溆给他发了信息,问他回从岛了吗。
时弋回了一张家里的天花板。
第二天黎女士出门不到十分钟,外头的门就被敲响了。
黎女士忘了东西,连钥匙也忘了带,可时弋开了门,料事如神的得意落了空。
“你疯啦!”时弋觉得自己也疯啦。
池溆带着鸭舌帽,对时弋惊愕的目光和疯的定论全盘接受,“那我了不起吧,疯了还能找到你家的位置。”
时弋领人进了门,却发现池溆只手上提了袋子,行李箱和背包都没有。
“当天来回?”时弋觉得这个问题的“含金量”惊人。
“钱赚来不就是花在这种地方的吗,节省时间,减少麻烦。”
时弋反驳不了,因为池溆认定花在见他这件事上是有价值的。
他立马电话轰炸了黎女士,出租车上的黎女士闻讯立马放了小姐妹的鸽子,冲到超市大血拼去了。
当天来回,意味着只有十来个小时和两顿饭,不过还有一点值得高兴,今晚他不必打地铺或者睡客厅沙发了。现在让他和池溆睡一张床,打死也不行。
晚上池溆要自己打车离开,却被黎女士果断否决,和时弋一起将人送到了机场,回家路上又不约而同的一言不发。
“你们平时见面多吗?”黎女士钥匙转到半途停下,转身望向靠在楼道墙面的时弋。
时弋实事求是地摇了摇头,“他很忙,而且有关注度之后,出门不怎么方便。”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黎女士将钥匙往沙发随手一扔,俨然将平时的规矩都抛在了脑后,“我能感觉到他很珍惜今天,”她往沙发上一倒,“他在演员这个身份之下,获得快乐是不是没那么容易?”
时弋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块口香糖,剥开包装纸,扔进了嘴巴里。
他不确定,钱名傍身,人群簇拥,竟会如此无用吗?
黎女士双手枕在脑后,轻叹了口气,“他的父母会不会希望,只做一个平凡的人呢。”
时弋想起他之前偶然在路上碰见池桥声,还主动打了招呼,可这件事他在池溆面前只字未提,因为说了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还有你,”时弋听见点名,吹泡泡未遂,黎女士坐起身,“二郎腿给我放下,你以后毕业做警察,我每天觉都要睡不着。”
“啊?”时弋似在回想,“我当时填志愿的时候,您说随我的便,管不了以后我是被人拳头揍还是被小刀拉口子,反正您每天照样睡到日上三竿,丝毫不影响。”
平时听到这话,黎女士定然要暴起,可她今天只翻了时弋一个白眼,丢下句“没一个省心的”,就重重关上了房门。
时弋在当晚做了个梦,先是一声“叮铃”的响,接着池溆出现,径直走向货架,可他偏挤到人家身边,问是不是要最甜的那种,他又指向果汁的货架,说那里第二排的酷儿苹果汁,选瓶盖瞪着眼睛的。
可池溆无视了他的热心,直接拿过一瓶无糖茶饮料,放在了收银台。
他说,别妄图指手画脚。
他说,时弋,从我的世界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