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弋将车开上街道,发现风雨的消歇势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不知什么时候看到结尾呢。
先是这场台风的结尾。
他停在红绿灯前,眼睛只追着雨刷器在风里的摇曳,数字的变化被他默念在齿间。
再抬头,果然亮了绿灯,时间分毫不差。
时弋同谢诗雨这一路不算好过,耳朵遭了殃,听刘大爷的抱怨听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我本来其实心里特别不痛快,难道遭祸的就只有我一个?蹚水走来这一路,见不少店铺都吹歪、吹掉了脸面,有家窗户都给吹掉下来,哎呦你们别说,我这心里突然就平衡了。”刘大爷掩不住脸上的欣喜,好像大家若坏在一处,自己的坏甚至都无关紧要起来。
时弋同谢诗雨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下,一个字都不屑说。
“弋哥,那边有个人在招手。”
时弋顺着谢诗雨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右前方百来米处一个男人撑着伞站在路边。
这是严重积水路段,时弋推开车门的时候,地上仿佛滚成了河。
他和谢诗雨已经在车上穿好雨衣,可身子武装到了,湿鞋不可避免。他卷起裤脚,索性把鞋也脱了。再一转头,谢诗雨的动作比他还麻溜。
积水晃荡,微有凉意。时弋站在车门处,矮身往后排看去,“刘大爷,你在车上等会。”
打着伞的男人忙靠了过来,“警察同志帮帮忙,我车熄火了,手机又没电。”
路中央停着一辆小轿车,积水几乎没过车轮。时弋先掏出手机,拨打了道路救援电话。
虽然台风天市民出行骤减,但车子停在路中央终究是安全隐患,他招呼谢诗雨和撑伞的车主,“来,动动手,先把车推到路边。”
“一、二、三,推!”三人合力,雨扑了满脸满脖子,终于将车推到了路边的浅水区。
时弋刚撒手,兜里就传来振动和电话铃。在雨水打湿屏幕之前,时弋看清上头的来电人是吴贺。
“贺,我忙着呢,有事回头再说。”
那头的“奥”字只露了半截,就遭时弋无情掐断。
时弋刚准备将手机揣回去,电话又来了。
雨水将屏幕溅得模糊,他也没有看的心思,没好气接听道:“喂,你又......”
余下的话不得不被吞进肚里,因为世玉同志一个不小心滑了脚,时弋眼疾手快,不得不舍手机而取义气,将谢诗雨扶得稳当。
“啪嗒“一声,手机砸得很隆重。
手机落水并没有贯彻食物掉地三秒能吃的守则,时弋将手机光速捞了,屏却黑得如此扎实。
喧嚣的大雨也并不留有挽救的余地,湿上加湿。
在谢诗雨带有歉意的眼神里,时弋甩了两下,意思意思,塞进了兜,“多大事儿啊,间歇性抽风,能用,等会捂干了就好。”
时弋擅自赋予了体温这等奇效,谢诗雨张张嘴却没说什么,指望老天好歹对他们眷顾一回,施舍这只手机一次小小的起死回生。
“还要多久啊!”谢诗雨转过头,见刘大传打开一条车门缝,不耐烦地探头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