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几人叫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殿下应当在后方坐镇,方能稳定民心军心!”丞相急得胡子发抖,其他三人面上也露出不同意的神色。
几人再三劝说,南舒却直接把南都的部署交给了几人,纵使几人心急如焚,也改不了他的决定。
商议结束,丞相、大将军和禁军统领悻悻而归,左毓却一动未动。
南舒不解地看向他,“左卿还有何事?”
左毓眼眸沉沉,他觉得南舒还有事瞒着他,“殿下下定决心要前往梁关,只是为了和谈一件事吗?”
南舒一愣,随即笑道:“果然什么事也瞒不住你。”他拿出云来山山匪那封奏折,左毓看完后心中一跳。
他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打算再去云来山剿匪?”
南舒面无表情,“既是山匪作乱,我前往察看一番,若无意外,便回来了。”
左毓脱口而出,“那个北国人狡诈……”他连忙住嘴,去看南舒。
南舒乌黑的长眉微蹙,眉宇间笼罩了一层薄如雪的忧郁,轻而冷,他摇摇头,“这几年,我提拔人才,重视农务商业,轻徭薄赋,整治贪吏世家,军队中也提罢了不少将领,现在的南国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南国了,有没有我都一样,若是哪日我有了意外,南国短时间内也不会崩溃。”
他说道最后一句话时,左毓惊吓得跪在地上,“殿下莫要如此说,陛下深居后宫不理朝政,您若是也弃南国而去,可让南国上下怎么办?”
南舒站起身,上前扶起左毓,“那年章美人诞下龙子,我离开后,你们要催陛下早日立储君。”
左毓脸色难看,“那美人用了龌龊手段才怀了龙子,皇子如今已有四岁,陛下却对他不闻不问,要他成长为南国的君主,还不知等到何时?”
南舒不认可,“须知江山代有人才出,后人有后人的智慧。”
左毓眼看劝不住南舒,咬了咬牙,“那我要和殿下一起去。”
南舒目光中流露出不赞同,“你已不是跟在我身边的一个大夫了,而是朝廷的御史大夫,怎能任性而为?”
左毓忍不住含泪反问他,“殿下前去云来山就不是任性而为了吗?”
南舒侧过脸不再看他,“若和谈成功,我会传信回京,到时候还要你前去接应呢。”
*
为了方便处理朝政,南舒将最靠近宫门的和康殿作为他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往日他常常天黑了才出宫回府,摄政王府是新选的府邸,离皇宫十分近,
今日了却一桩大事,天色未完,南舒已经觉得困倦,他打算回府休息,准备人手早日动身前往云来山。
青石砖路上,一个小团子突然从一旁的草丛里冲出来撞在他身上。
南舒垂目看他,小孩睁着大眼睛叫他,“皇叔,云儿好久没见你了。”
话音落,一道女声响起,“云儿想殿下想得紧,我看不住,就跑来找您了。”
清丽淡雅的女子从转角缓缓走出,青色宫装把她衬得如同一朵亭亭玉立的菡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眉目间有一种异样的弱气,抬眼一瞟,立刻垂下眼睫,施施然施礼,“见过摄政王。”
南舒止住脚步,与她保持距离,微微颔首。
两人站在一处,具是青色锦衣,看起来竟是有些相像。
小皇子抱着南舒的腿,他出生时被抱给宋翎看,宋翎看也没看一眼。后来还是在南舒的要求下,宋翎才给当着他的面,给小皇子取了个“逐云”的名字。
那天,南舒冷着脸把烧的两颊坨红的小孩带回王府,悉心照顾,从此这小娃娃就赖上了南舒。一见面就“皇叔长皇叔短”。
而南舒,因为心里隐秘的一角被逐云攥住,面上虽冷淡,行动间却把他无处安置的爱给了逐云。
章美人见他不说话,急了,“皇子已有四岁,该是开蒙之时,臣妾还请殿下早日为皇子寻位知识渊博的先生。”
南舒不紧不慢道:“娘娘若是为了这事,便放心吧。本王前日已经下令召先帝帝师王昭大人前来都城,为皇子教学。”
章美人一顿,未曾想南舒早有安排,不知该说什么,眼见南舒要走,不由跟着踏前一步,“王爷不去见见陛下吗?”
南舒回身看她,神色冰冷。
章美人忍着害怕,“陛下很想你,几日来十分消沉,还有皇儿也十分想念殿下。”
小皇子眨着眼睛,搅动着南舒心里那片柔软之地。
逐云委屈道:“皇叔每天都待在和康殿,都不来看我。”他的眼睛里满是孺慕。
南舒蹲下身,平视着小孩的眼睛,“皇叔每日繁忙,没有时间去看云儿,以后云儿要好好读书,等长大后就能到和康殿了。”
旁边的章美人听到南舒这句话控制不住地喜形于色。
小皇子问:“到时我每天就能见到皇叔了吗?”
南舒一愣,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发,点了点头,起身把孩子轻轻推到章美人身边,转身离开。
小皇子眼巴巴地望着南舒的身影,章美人看他这副样子,喜色又下去了,沉着脸,“看什么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