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茉儿瞬间慌张,纠结一通,赶紧提着食盒,躲到供桌底下。江子衍则整理好仪容,前去开门。
是江元荣。已是寒露,一大早有人前来祭拜,提前过来打扫。两人略作寒暄,江子衍自觉回到祖堂跪好。
江元荣带着两仆从干活,扫地,擦窗,整理桌台。见人欲清理桌下,江子衍道:“我清理过,不需要扫了。”
摆明了说他在此偷懒。
未来的当家人,没必要得罪。仆从识相地前去清扫别的地方。
又过了会儿,江元荣拿来新的桌布,试图更换。江子衍笑道:“伯父,等会儿我来换。”
江元荣瞥了供桌一眼,道:“你会吗?”
江子衍道:“您以前不也不会?”
后来什么都会了。
江元荣点头,“供养记得换。”
江子衍道:“知道。”
收拾完毕,江元荣带着人走了。江子衍提醒吴茉儿出来,帮忙更换桌布及供品。
吴茉儿叫他打下手,见江子衍笨手笨脚,笑道:“江少爷又笨又聪明。”
江子衍亦笑道:“我需要你。”
他照顾她,亦享受她的照顾。她愿意对他付出,他不介意自己再笨拙些。
天渐寒,微微亮。
等收拾完毕,吴茉儿打着哈欠,道:“和光我走了。我要养好精神,省得你操心。”
江子衍心情愉悦,道:“茉儿懂事。”
吴茉儿朝他比了个心,“晚……早安。”
“早安。”
一路顺风,眼见要到家门口,哪知竟撞见江族长。
一大早,江族长带着人前往祠堂,除了江元达,还有长子江元康。江子衍很少跟她提江元康。她只知有这么个人,长年在外。
朦朦胧胧,也看不大清。
“夭寿!”
吴茉儿的心“咯噔”一声,差点蹦出嗓子眼。
天不甚明,身着家丁的衣裳。她笃定江族长认不出自己,赶紧挨向路边,低头行礼。
江族长无视着她的存在,直往前走,眼见即将拐弯,终是忍不住,选择掉头。
“我说——”
见势不妙,吴茉儿撒腿便跑,边跑边道:“二爷爷您去问和光!要打要骂您找和光!他是家长,您不能越过他找我的麻烦!他会恨您,跟您生嫌隙!您找他,打骂问问题您找他!”
偏门虚掩着。她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直冲进去将门闩上。因跑太急,她心脏咚咚直跳,眼冒金星,舌头亦开始发麻。
有人前来推门,推不开改成敲。
大门晃个不停。
“夭寿!”
意识到自己再次闯祸,吴茉儿只能喘着气,不停思索接下来怎么办。她真的害怕被拉去浸猪笼。虽然搞不好江子衍又要挨罚,但自己的小命才是顶顶重要。
“江子衍会原谅她的。”
吴茉儿心道对不住,待不适稍有缓解,开始扯着嗓子冲门外叫嚷:“二爷爷您赶紧去祖堂,错过吉时,祖宗怪罪您,许愿可就不灵啦!您实在气不过,就去揍和光,打我拉我浸猪笼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您别揍他太狠,省得外人说您想致他死地,借此吃绝户,坏了江家名声!二爷爷,您赶紧去祖堂!我不会给您开门,您待这儿纯粹浪费时间!把我惹急了,我还会骂您,您气坏身子得不偿失!”
……
人声嘈杂,敲门声戛然而止。
吴茉儿换着门缝观察动静,只见几人围着江族长似在劝说,过了会儿,他便拄着拐杖带着人走了。
“小心回头找她算账。”
出于慎重,吴茉儿叮嘱完家中事宜及各项安排,将院门房门统统锁上命人看管,随后喝药洗澡更衣睡大觉。
睡醒已是下午。她仍旧忐忑,询问紫萼,“二爷爷有没有派人找我?”
紫萼点头,道:“夫人,管家来了。”
吴茉儿疑惑道:“有说什么吗?”
紫萼摆出睡觉的动作,道:“我说您在睡,他便走了。”
吴茉儿道:“有没有说我什么?”
紫萼摇头道:“没有。”
看来江族长老封建归老封建,小心眼归小心眼,不喜欢她归不喜欢,却不会以势压人,拿她当标靶立威,谈妥的事亦不会因她忤逆而改变——只是江子衍恐怕又要代她受罚。
吴茉儿稍稍安心,想到江子衍,高兴又心疼,只练半小时的字便去厨房准备饭食。时间太早,前期工序很快准备完毕,她闲着无聊,喂完鸡又生火烤红薯。
厨房的院子,刘妈收拾得很好。虽不缺菜吃,依然在空处种上香菜小葱生姜大蒜之类的作物。西南侧有两株葡萄,据说上百年,枝干粗壮,结满紫色果实。
等红薯烤好,她便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边吃边喂阿福。红薯香软可口,阿福吃得比她还香。
正吃着,许妙进了院子。沈氏提着物什,边走边低头与她言语。吉丽跟在后,与正干活的怜花打招呼。怜花腾出搬酱缸的手指了指吴茉儿,她当即小跑过去行礼,又赶紧小跑出去。
许妙与沈氏亦上前行礼。
看到许妙,阿福起身吠叫,等她过来,兴奋地摇着尾巴蹭来蹭去。吴茉儿作息不规律,喂食遛弯的任务时常落她身上。阿福喜欢她。
吴茉儿乐呵呵地道:“今天如何?”
她不能出去,亦不敢出去,只能通过他人口吻了解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