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元宝刚送完王大夫回来,见到屋内此番场景,先是惊讶,之后应当也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悄声将银子拉了出去。
两人一路来到了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元宝看着哭得抽抽噎噎的银子,皱着眉头询问。
“你看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
“连你也这样看我!”银子一把撇下元宝给她擦眼泪的手,委屈的转过了身,背对着元宝。
元宝只得无奈的将手收回来,试图给银子讲道理。
“银子,你还没看出来吗?少爷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元宝语重心长,银子却是根本听不进去。
“哪里不一样,公子不还是那个公子吗?”
“自从公子决定去章城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开心的笑过了,你没发现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银子这才抹抹泪转过身来,坐在了游廊边的石凳上,抬头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起从小在公子身边长大的伙伴。
“是啊,公子之前虽然身体不好,只能与书本作伴,但那个时候看到新鲜的书本画卷还会给我们讲里面有趣的见闻,自从去了章城,公子的书渐渐地变成了什么治国的、历史的,却没了公子之前爱看的诗集、游记。”
“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出来公子心里压了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事,只是他不与我们说,我们也不能问。”
“那今天公子为什么突然对我发火。”
“那还不是你平日里就言行无状,仗着公子对我们的宽容,有时候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来。”
“我才没有。”银子越说越小声,手里的头发尖都要缠出花来了。
“公子现在不一样了,是陛下亲封的官职,先不说这官职有些人根本看不上,但是难免会有人生出嫉妒之心,盯着公子的一言一行,企图抹黑公子,咱们做下人的也得谨言慎行,以免被旁人听了什么话去,成了公子的绊脚石。”
“哇,元宝,还是你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要不公子能让我给他做书童?”元宝傲娇的抬了抬头。
“还有啊,”元宝忍不住嘱咐道,“你也是快要及笄的人了,到了库房那边可要好好干,那可都是咱们府上的家当,让你过去可不是吃白饭的!”
“好啦,我知道啦,会好好替公子看家的,公子那边之后就靠你了,一定要监督公子好好喝药!”
“嗯嗯!”
两人聊完便各自离开,微风吹来,吹过了大片乌云,遮盖了太阳。
第二天,赵望轩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西郊的田间,同时过来的还有青州刘郡正,和青州掌管农业的王大人王庆。
刘辰到了之后只对着赵望轩和王庆寒暄交代了两句就走了,事务很繁忙的样子,留下赵王二人在这阴沉的早晨吹着交杂寒意的风兀自四目相对。
“额赵大人,我们刘大人日理万机,今日定是有走不开的事需要处理,不然咱们这边走?”
“不碍事的,王大人请。”
两人走到了一片稻田,青州城以东多为山区,以西则是丘陵居多,为有靠近青州城附近为平原地区,因此在水源充足地貌平坦的情况下发展了青州这处大城池。
然而过了平原再往西就没那么好了,由于丘陵的地势特点,阻挡了东南方向的雨水,导致丘陵的西北边作物长势严重不如东南边,又加上地势高差大,水稻这种作物又急需水分,因此小点的丘陵早已被百姓开垦,稍高一些的山顶部分都还是荒芜的。
王庆也想了许多的法子,就是难以解决水这个问题。
要说去年的大旱,还真是青州百年难遇的天灾,清水河十几米的宽阔水面在最旱的时候硬生生下降了五米有余,百姓想打水都打不出来。
还好老天开眼,熬过那场大旱,当年就降下来一场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果不其然,一开春雨水都没断过,让旱了一年的百姓每天都喜气洋洋的。
“听闻陛下对我们青州这边的农耕问题很是重视,不知道咱们司农寺有什么妙招指导一下我们?”
王庆搓搓一双饱经风霜的手,脸上是憨厚的表情,身材健瘦,若是不穿着一身官服,简直就是一副农民的样子。
“王大人太客气了,我们福大人对农耕方面颇有建树,我不过是个传话的,仅拜读过几篇文章,做不得数的。”
“哎,陛下能拍你过来,那肯定是认可你的能力的。”王庆笑着拍了拍赵望轩的肩膀。
今天的赵望轩与往常有些不同,脸色红润,被大力的拍了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竟像个普通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