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角落的路行云,猛地点了几下头。她在告诉她,她懂了。
彩色光影在热烈的音乐背景下紧凑有力地跳跃着,梦幻迷离。
此时。
她和她站在舞池中央。
复杂的重低音由远至近,逐步逼近,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笼罩在她们四周,迅猛激烈。
路行云扬起嘴角,将手随意地举到胸前,上半身伴随低沉厚重的节奏左右摆动起来。她很放松,姿态一如既往的慵懒洒脱。她轻晃着脑袋看向面前的人。
钟浅晴看着无拘无束的姐姐,脚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巨大的音浪在她耳边炸开,她仿佛和她站在聚光灯下,周围人潮汹涌,人声鼎沸。
那些疯狂的人正在狂热地扭动着身体,晃动脑袋。他们在宣泄,他们在释放。那极具穿透力的重低音附在了每个人的身上,他们低吟、轻哼,冲破束缚,自由自在地跃动在热情的音乐世界里。
钟浅晴无暇顾忌“他人”,她太开心了。无声的烟花不仅在房间内炸开,也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脸上,在美妙的光影照射下,绚丽绽放。
不久,低沉厚重的音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兴奋,欢快诙谐的旋律。
路行云和钟浅晴对视而笑,互通心意,笑容明媚又自信。她们的视线始终没离开对方,面对面轻晃身体,动作幅度恰到好处。
一个不羁,一个调皮;
一个顽劣,一个淘气;
一个放肆,一个伶俐;
一个叛逆,一个得意。
音乐持续播放,两人嬉笑着,从未停下脚步。她们默契地用身体表达情感、用表情回应对方。跳着跳着,她们就演起来了。
她,笑着步步逼近;她,晃晃手指后退。
她,摊摊手表示无奈;她,拍拍头没太所谓。
她,做了个搞怪的表情;她,捂着嘴惊呆了。
她,邪笑着挤眉弄眼;她,摇摇头,“啊,油腻!”
地毯上的二人,是她们,也不是她们。她们面对着彼此,边演边跳,做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自我。
很快,音乐又变换了节奏,这是一首双人舞曲。
钟浅晴晃着脑袋听了几秒,挑挑眉,嘴角微微一提。她双手搭在路行云的肩上,贴着对方轻晃。路行云“吓到了”,面对钟浅晴挑衅的表情,不得不晃着投降。
她却越来越过分,搭在她双肩的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她骄傲地看向她,两颗因持续舞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脏面对面不甘示弱。
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靠近光影下那神秘的脸庞,鼻尖轻触,炙热的气息开始在她们的唇间流淌。
躁动的音乐仍在继续,房间温度越来越高。
路行云单手揽住她的腰,她想吻她。她调笑地看向她,扬起眉毛躲开了。
你来我往,矫揉造作。
腰间的手收紧,钟浅晴知道她不会再给她机会。脸颊传来炽热感,是对方的另一只手,她感受到这只手在用力。
她抱紧她,叫她的名字,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吻住她的唇,与她火热地搅动在一起。
路行云的眼底不再是清澈的湖水,她的眼底闪着光,光越来越耀眼。
是火焰。
正在燃烧的火焰。
她看着她想起黄昏窗外的火烧云——那个巨大的火山口。
房内灯球闪耀,沉闷的重低音回归,“砰砰”作响。
天空异变,大地在颤抖,地壳板块相互挤压碰撞,岩浆涌动,巨大的能量向上释放,火山伴随地震,爆发了。
炽热的岩浆瞬间从火山口喷涌而出,一条火龙飞向天空,然后狠狠的砸向地面,由上至下地滚动,肆意地在大地上横冲直撞。
天空不见了,黑压压一片,那是漫天的火山灰。
火龙甩动它的身体,游荡在大地之上,途经之处一片火海。大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汹涌猛烈,无情而放肆。它不放过一草一木,焚烧过后皆为焦土。
大火带走了万物生灵的意识,也带走了它们赖以生存的氧气。
空气令人窒息,声音消失,世间只剩沉默。
火龙没停。
在火山灰的笼罩下,它翻滚着,扭动着,长驱直入,不带情感的侵犯着震动的大地,热量在疯狂释放。
灾难往往是一瞬间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留下满目苍夷。
能量消耗殆尽,火山灰化开,天空中下起了雨。
火龙也停下了。
它由炽热变成温热,原地安抚着历经浩劫的大地。
片刻后,她们拉开距离。
这热烈到令人窒息的一吻。
环境打造氛围,冷静下来后,气氛有些微妙。
她们红着脸,相视傻笑。尤其是不能去夜店蹦迪的钟浅晴,笑着笑着,她把头埋进路行云的肩膀里。
“好羞耻。”闷闷的一声。
“啊哈?”路行云笑个不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一样。”闷闷的第二声。
“哪不一样,挺一样的啊。”
“快乐……”闷闷的第三声。
“啊?”
“释放热情的快乐。”她红着脸抬起头,有点难为情,然后把感受告诉了路行云。好东西,就是要分享。
“恭喜你。”
“你别笑了!”钟浅晴也在笑。“还有……咳……咳……”
“什么?”路行云见她高傲的仰起那好看的脖子。
“我曾体会过的快乐也想让你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