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尹或月他们几人察觉到,他停在远处,没再继续接近。
正要将邪却召回,邪却忽然无令自动,直接破窗而入。
曲河瞳孔一缩,心中大惊,下意识地纵身追了上去。
虽是忌惮尹或月他们,但好不容易才将邪却找回,曲河不想再失去自己的佩剑,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接近。
抓着窗棂翻身进屋,屋中人早已听到动静自床上弹起身,惊恐地望着窗户这边。
曲河将邪却重新握在手,便见那床边之人,正是自己昨晚在长街看到的与他一模一样之人。
对方看到他,面露惊愕,后退着想要离开,却似乎被什么困住。
有浅浅的灵力波纹在面前荡开,曲河定睛看去,发现是一层结界挡在了眼前。
仿佛是保护,又好似是禁锢。
尹或月等人似乎不在,他当机立断,执起邪却破开结界,抓住尹觉铃,御剑带人离开了屋子。
尹觉铃受制于他,自知敌不过,缩着脖子不敢反抗。
曲河御剑直接飞出了城,垂眸看着下方景色,最后落在了荒郊野外的一座破庙中。
尹觉铃被丢到地上,刚稳住身子,面前倏然一阵凛冽寒意袭来。
曲河执剑横在他颈侧,冷冷逼问:“你是谁?”
尹觉铃瑟缩着身子,弱弱回答:“我是尹觉铃。”
听到这个名字,曲河瞳孔一缩。但脸上终究没显现什么异样,继续问道:“你为何有着与我一模一样的容貌,又为何出现在我的师弟身边?”
尹觉铃神情更加无辜,“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时,便是这副样貌,身处在荆门山宗的一间屋子里。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或月他们叫我大师兄,说我失忆了。”
失忆了?又恰好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又在他遇害后回到荆门山宗,实在是太巧了!
曲河眉头皱的越发紧,显然并不相信。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快快如实道来!”
颈边邪却的寒意更甚,尹觉铃吓得面容苍白,双眸忽然涌出了泪珠,浑身发颤地跌坐在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只说我性情变了许多,不再如以前那般惹人讨厌,还说再也不想看到我以前那副样子,现在就很好……”
闻言,曲河脸色倏然变白,握着的邪却微微发颤。
尹觉铃由他心头血所化,有着他的记忆,亦知他心结所在,故而每一句,都精准地扎在那颗脆弱的心上,撕开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尹觉铃继续拣着话说。
“他们说我资质平庸至极,此生都不必勤于修炼。因为练了那么多年也是白费力气,还是比不过他们。”
“他们让我什么都不用做,吃喝玩乐当个凡夫俗子,庸庸碌碌过完这一生就好。”
“他们说我修为不精,以前总是给师尊给宗门丢脸——”
“不要再说了!”
曲河眸瞳失焦,再也听不下去,颤声打断他。
圆月清辉洒下,今日正是中秋。
曲河的额上渗出冷汗,心如坠万丈冰窟。
往日在荆门山宗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同门的讥讽轻视、师尊的失望摇头,刚入门的师弟的厌恶漠然……
一切的一切,旋转围绕着,压得他头脑昏眩,喘不过气来。
他手中的剑拿不稳,无力地垂下了胳膊。
没人会希望他回荆门山宗,没人会在乎一个资质平庸又阴郁寡言的弟子……
他好似一株野草,长在肥沃的农田里,默默随风飘摇。
却不知自己的存在就是碍人的眼。
即使早已知晓这一点,但自旁人口中说出来,还是如当头一击,让他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尹觉铃早已趁机从剑下逃离,逃出破庙,奔向远处。
曲河已无心再追。
找到凶手如何,找不到又如何。回到荆门山宗又如何,横竖还是惹人厌烦。
脑中又浮现昨夜长街,尹或月三人对尹觉铃殷殷爱护的样子。
一样的面容,一样平庸的资质,尹觉铃与他们相处得极为融洽,与自己截然不同。
尹觉铃那么讨人喜欢,自己回去将他赶走,只会更令人厌烦吧……
曲河久久站着,披着一身如霜的月光,仿佛一尊雕像。
直到剑气破空的声音响起,三个人影御剑而来将他团团围住,曲河才有了反应,缓缓抬起眼睑,脸上有一瞬的迷茫。
来人正是尹或月他们。
他们察觉到结界被破开,一路追了过来。
方才逃走的尹觉玲又被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