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昊离开的利落,他轻慢的态度,好像是在戏谑观赏着关在笼里,刻板呼救的鸟。
门在她们眼前被关上,外面的黑夜无声,屋子里,只听得到咚咚跳动的心跳声,剧烈,躁动。让南葵难受。
一直支撑她的力被抽走了,南葵无力的跌坐在地,心里无尽迷茫。
她漆黑的眼睛盯着木质地板,忽然,抬手扇了自己一把掌。
明琳原本还处在一阵惶惶失神,乍然听到清脆的巴掌声,一下清醒。
她有些失态,“南葵,你干什么!”
南葵眼神死寂,如同泛不起波澜的湖水,她像是没听到明琳的话,又给另一半脸扇了一巴掌。
她力道很重,没有怜惜自己,仿佛痛的不是她一样,两边脸都烧起火辣辣的红。
南葵迷茫看着明琳:“小姨,这是梦吗?”
明琳鼻子一酸,都是因为她,南葵的青春期才没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下长大。
她托着南葵的脖子靠在自己的肩窝,像是再哄牙牙学语的宝宝,一遍又一遍道:“我不会答应他的。”
南葵挣脱了出来,攀住明琳的手臂,无头苍蝇一样道,“他会逼我们的,为什么我们离开那里了,还要重蹈覆辙,为什么?”
最后一句话轻的融进了流动的空气。
两人皆沉默了一息,似乎都不约而同想起些什么。
“我有办法的,”默了几秒,明琳道。
决心比她想象中强烈,她不可能再重蹈覆辙,身上的伤痛随着时间痊愈,可心里的还没有。
如果遇到了困难,她也会顽强的垮过去,不可能无动于衷,否则,现在的她应该过着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千疮百孔的生活。
她回答的笃定,南葵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嗯。”
将南葵安抚回房间,明琳一个人枯坐在客厅。
潘毅是没办法求助的,私心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更现实的一点是,据明琳所知,潘毅是个小老板,对上钱昊这样强硬的腕,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
报警吗?可前车之鉴告诉明琳,她并不会得到一个心满意足的结果。
脸色暗淡下去,阳台斜落下的阴影一寸寸加深,很久,很久,璀璨繁星从灰黑的云朵里跳出来。
与明琳相同,另一边的南葵也好不到哪去。
床头柜上放着依赖已久的药瓶,旁边摆着一杯水,杯沿湿润,看的出是不久前才吞下去的。
躺在床上的南葵蜷缩着身体,姿势和在肚子里未出生的婴儿一样,寻找着安全感。
她无意识的皱紧眉,小腹处像是有人拿了一把电钻一样绞着,身下却没有什么流动的感觉。
很困了,但是因为月经的折腾和胡思乱想,南葵一直睡不着,心慌慌的。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有了些困意,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到了从前。
……
明琳温柔的声音打断了走神的南葵,“没胃口吗?怎么早餐才吃了这么点?”
闻言,南葵目光闪躲,她连忙埋头喝了口牛奶,躲避着她关切的目光,嗫嚅道:“……没事。”
她们周围,有佣人安静的退在一旁,晨光的斑斓乍现,庭院里的青草嫩绿,一只鸟踩在别墅的屋檐,清脆响亮的唱起春日的赞歌。
这当然不是明琳一个人短短几年就能给她创造的生活环境。
在处理明悦的后事不久后,明琳大学的男朋友就向她求婚了,对带着南葵的她也在所不计,美名其曰要给她个家。
男朋友钱昊对她细无巨细,且家族企业在市里赫赫有名,是名副其实的富三代,一方面被他打动,一方面也为了南葵的成长,明琳和他结婚了。
在南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被带到了钱家。
这里遇到的每个人都很包容她。
钱昊长的一貌堂堂,总是和颜悦色的面对南葵,初来乍到的陌生和局促很快就消失了。
南葵晕乎乎的咬下馅饼,也自然而然对他生出了些对长辈的孺慕之情。
深夜,躺在装饰的和公主房一样的房间里,南葵真诚祈祷:希望小姨和小姨夫天长地久。”
她沉浸在这样的幸运和幸福里,不知不觉忽略了些异样。
夫妻和美,衣食无忧,婆媳和谐。
看起来是每个人向往的生活。
那天晚上南葵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迷蒙的眼睛,人就是这样,一旦醒了,就很难说服自己再继续入眠。
想着朋友白天向她极力推荐的一部恐怖片,南葵打算去一楼的家庭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