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登山杖而已,再说了,你找得着路吗?”韩渡出手拦住了他。
沈照低头看了眼自己被韩渡拉住的袖子,抬头笑道:“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丢了,我很快就回来,这里的路我都很熟悉了,不会有事。”
“能有什么重要东西?”韩渡感到费解。
沈照却不愿细说:“秘密。”
望着沈照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韩渡略感不安。少顷,他想到自己此行出来的目的,收回目光,果断转身向山下跑去。
机不可失,眼下沈照放他一个人走,正是他逃跑的好时机,毕竟他也不知道依沈照的性子,一周之后究竟会不会放人。但有一点很清楚,一旦他再回到那栋房子,主动权就不会回到他手上了。
大约跑了有半个多小时,他终于在视线范围内看见了之前停在山脚的车。
气喘吁吁地来到车前,韩渡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拉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座。因为气温过低,发动机启动很慢,韩渡略感焦急地等待着,同时眺望远处,提防随时可能赶到的沈照。
就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低沉的轰鸣,狂风自云层间汹涌而下,原本宁静的积雪开始微微震颤。
韩渡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掌不由捏紧,他瞪大眼睛,只见遥远的峰顶,一层经年不化的积雪犹如蜕皮般缓缓从坡上滑落,一个呼吸间,便卷起铺天盖地的雪,一层厚似一层,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然塌下。
是雪崩!
怎么会是雪崩?出门前沈照不是说了不会有事?
沈照!沈照还留在山上!!
韩渡头脑一嗡,未及思考便迅速从车门跳了下去,迎着暴风雪往山上狂奔。
雪崩的速度极快,随着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整座山体的岩石、树木都被吞噬进白色的巨浪中,又被巨浪裹挟着向山脚奔涌。
尖锐的耳鸣回荡在韩渡脑海中,他不断奔跑,又不断被雪地绊倒,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凄厉地呼喊沈照的名字。护目镜在摔倒中被不知什么东西划破,一抹血红出现在漫天的白雾中。他还要再站起来,却有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追来,一群人将他拦了下来。
事后,韩渡被沈照的警卫们接回了那栋房子,见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里,警卫们便各自奔忙起来。不久,屋外传来了警笛声,很快,救援中心的车也开了过来。
所有人都去山上搜救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只留下韩渡一个人。
过了许久,他犹似做梦一般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内走荡。
这一晚,韩渡睡得极不踏实,他早早醒来,穿戴好登山装备,不顾众人劝阻,坚持坐上了搜救车。
就在搜救车前往雪山的路上,他们被一支黑色车队拦下。
刺眼的车灯倏地投射在挡风玻璃前,车队来者不善,将他们前进的路牢牢堵住,未等搜救车里的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对面走下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国际雇佣兵,拱卫着一个年轻男人缓缓走出。
那人身形高挑,气质极为张扬,只见他侧过脸,似乎说了句话,随后,两名全副武装的佣兵向搜救车这边走来。
年轻男人的黑色衣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嘴角噙着一抹轻佻的笑,视线淡淡地落在眼前这辆搜救车上,细看眼底却无笑意。
韩渡怔怔与他隔窗相望,魏从峥此时的出现不可谓不巧。
车窗被佣兵扣响,韩渡回过神,不等对方说话,自觉从车上走了下来。
韩渡终究没有去成雪山,他被魏从峥拉上车,不由分说地带离了此地。
车队驶入了一座私人庄园,黑铁铸成的栅栏门由内打开,将车队迎接进去,沿路有佣人在埋头扫除积雪。
韩渡亦步亦趋地跟着魏从峥,直到二人走进一间装饰繁复的内室,魏从峥绕到他身后,伸手将房门锁上。
韩渡已经有几天没看见他,此刻二人单独相处,心中不由生出欢喜,上前将魏从峥拥入怀中:“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等着你跟沈照给我发结婚请柬吗?”魏从峥拍了拍韩渡后背,一张俊美秾丽的脸在韩渡眼前放大,“让我看看,沈照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他能欺负我什么……”韩渡下意识说道,刹那间,想起沈照现在仍然生死不明,于是心里一紧,向魏从峥说了雪崩的事。
魏从峥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好似早已知道这些事,他眉头一挑,审视着韩渡的表情:“你很担心他?”
韩渡当然担心,除了担心,他还存了一层负罪感:“怪我没有拦住他,雪那么大,那时候怎么也不能让他回去的。”可他当时却一心只想着趁机逃走。
“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跟你没关系。”魏从峥淡淡道。
“不是……”韩渡略感痛苦地在床沿坐下,“你没看到,整座山都被雪埋了,一天一夜了,我们还是没找到他。”
“如果他不幸遇难了,我不介意联系沈家来给他收尸。”
韩渡被他凉薄的语气惊得抬起头:“他不会有事……”话音未落,他的下巴就被魏从峥死死掐住。
魏从峥讥诮一笑,一手按在韩渡肩上,令他无法动弹:“我不远万里赶过来,不是为了听你在我面前说这些的。你是永远不会长记性吗?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沈照玩弄,现在还心疼起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