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光慢半拍似的反应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她捂着脸蹲下来,整个人红成了一颗虾饺,控制不住地打着颤,她这时才想起来要呼吸,大口吸着新鲜空气,不成字句地喘着:“你......你......”
单鸾也蹲下来,抱着膝盖侧着头听听她有什么高见要发表。童光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得出来,保持着那个姿势平复了许久,犹犹豫豫地分开了一点手,从指缝里偷偷觑着单鸾的表情。单鸾眼睛不错眼地盯着她,并不畏惧对上她的视线。
单鸾说:“冯老师说你弃赛是因为那幅画经不起质疑,会惹出许多流言。质疑什么呢?如果是质疑绘画者和画中的人有点什么......那应该没什么可质疑的啊?”
童光看着她,紧张地听着她的下文,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心脏快要跳不动了。就在下一瞬,她听见单鸾说道:“......我以为那是事实。”
“......你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坚韧,我不相信那些流言还能够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你是怕那些质疑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单鸾说,“我可以很明确地说,我经过比那更难堪的,我什么也不怕,除了你,什么也不能影响我。”
童光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慢慢平静下来,整个灵魂连带神经一起飞到九霄云外,失去了身体的操控权。头脑早就罢工,只剩下本能还在勉强维持着身体的机能,眼泪没有任何预警就从眼眶里掉下来,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拉成了一条流光溢彩的线。
半晌后,她扑了上去,在朦胧的泪眼中回敬了那个不太礼貌的吻。
白炽灯的光线像是惨白的太阳,在这一片漆黑的空旷里,拉长了两个小小的、爱慕的心。
如此分明。
童光顶着两只肿起来的眼睛拉着单鸾到医务室里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一边听着单鸾和她讲今晚画室里发生的事。听到冯问军在画室里发疯的时候她没忍住嗤笑了一下,心想:这个傻/逼。
不过他误打误撞反而让单鸾和她说破了心事,促成了她俩,童光懒得跟他计较。
说到冯如雪找人帮她投递稿子的时候,单鸾问她:“那你能够参赛的话,集训这边还要继续吗?”毕竟每一通童光打来的电话都在和自己痛斥她对画室集训的深恶痛绝,单鸾不是艺术生,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只大概从她的抱怨里觉出是真的挺痛苦的。
“要呀,两个又不冲突,”童光一边包着单鸾的手一边点点头,说着她突然想起就是前不久她才编出了行程冲突不得不弃赛的胡话,此刻说嘴打脸,童光冲着单鸾展开一个卖好的笑,“我对我的能力有点信心,但美术其实还是很主观的,不一定真的能拿奖,保险一点好。”
她看着单鸾那双狼狈的手心里不由得冒出了点心疼:“而且你这么赶做什么,我不接电话就等明天嘛,冯老师也是,上赶着驴你你也被她驴。”
刚谈上恋爱的人色令智昏,这时候冯老师既不亲爱也不敬爱了,是个伤害了她小小爱怜的罪人。冯如雪大晚上被拖起来处理残局,还要无辜地背上她的怨怪,在另一头打了个莫名其妙的喷嚏,实在是狗咬吕洞宾,长了一回现世报。
处理完了伤口,童光问她:“你今晚要跟我睡吗?我那间宿舍只有我一个。”
童光收拾干净了也没听见单鸾的回答,她奇怪地转过头,才发现单鸾正用一种很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她,童光反应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整个人立地红了三个度,急忙找补:“......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也不是没有......不是!”
单鸾只是想逗一下她,看她欲盖弥彰的解释笑得身体乱抖,忍不住笑了出声。童光愣了一下,突然回味过来了,“好啊你!”她今晚脑子一直处于滞后状态,老被单鸾牵着走,“这就拿我消遣上了!”
单鸾接住童光作势拍过来的手,说道:“我还是回去吧,我的东西都在教室里没收,连灯都没关,回头要被保安伯伯说了。”
“这么爱学习,”她啧了一下,刚想回嘴,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楞了一下,磕巴起来:“呃.....还是爱一点吧......”
单鸾望过去,童光说:“我妈说她和我爸谈恋爱后她就落榜了,你......你可千万不要落榜呀!”
单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