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在意识到这点之后,猛地将对面的手往反方向转,但那手的主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没有被知春的动作影响,反而用力地将知春往窗边拉。
知春整个人被拉进了房间,纱窗在他反抗的时候碎了一地。
他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跟张湘月一样的打扮,但却是个青年,看上去弱柳扶风,此刻手里拿了把长剑,正直直地对着他。
“你这妖孽,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她人呢?被关在哪?”
青年没说话。
“行,你不说,我便自己找。”
知春此刻只想知道张湘月在哪里,见青年没回答,起身便要走,下一秒,青年手中的剑动了。
雪白的剑光划过,直冲知春的命门。
知春往左拐了两步,却仍是被削了几缕发丝。
见剑偏了,青年又猛地朝知春袭来,知春没办法,只好跟他打。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必下死手?”
知春刚刚受了伤没痊愈,打起来有些落了下风。
青年的剑扎入知春的肩膀,血溅上他的脸,知春听见他说。
“除妖师收钱除妖,天经地义。”
“我只是来报恩的,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知春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除妖师的剑更快。
芍茘看着知春被步步紧逼,已经发生过的事,她再想帮也无能为力。
看来今日,知春凶多吉少。
而另一边,张湘月被关在祠堂好几日,张老爷估计是想磨磨她的气性,从她被关起,除了阿绿,便不许任何人来见她。
张湘月倒是有骨气,死活不肯应。
一个人在祠堂抄经抄好几日,阿绿看着都手疼,一直劝她朝老爷服软。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熄了灯,往床上躺,也不说话,也不睡觉,就只是躺着。
一连几日,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阿绿瞧着也不是个办法,劝她又劝不动,只能在门外守着。
“小姐呢?”
“在屋内抄经呢。”
突然出现的老爷给阿绿吓了一跳。
今日不知刮了什么风,老爷居然没有前几日那样阴沉着脸,难道是气消了?
阿绿想着,暗暗松了口气,赶忙上前帮老爷把门推开。
祠堂内的张湘月此刻在跪坐在台前,提笔写着经书,听到动静抬头,便和父亲对视上了。
她搁下笔,站起身来,给张老爷行礼。
“抄书可抄够了?”
张老爷越过她,坐在了前面的木椅上。
张湘月没说话,室内的气氛沉了下去。
“退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如果女儿非要呢?”
张湘月扬起头,眼里透出光来,张老爷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儿。
但没关系,很快她就知道他才是对的。
“你非要?”
张老爷口中念出她刚刚说的话,语气很重,就在阿绿以为他要大发雷霆时,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在寂静的祠堂里响起来,如附骨之蛆,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月儿,堂堂正正出现在我面前都不敢的人,你凭什么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就凭你所谓的自由吗?”
张湘月被问住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对知春,只是向往自由吗?
相处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闪过,没待她理出头绪,便又被强行拉回现实。
“前几日,家里来了位除妖师。”
张老爷看着眼前沉默的女儿,又说。
“你猜怎么着?他说大小姐你如今这样,是被妖所迷惑,你说说看,为父,信与不信?”
“父亲素来不信鬼神之说,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想必您早就将他赶走了吧。”
张湘月低下头,不再与他对视。
“不,你错了,他留下来了。”
“现在,算算时间,应该正在你的房间除妖呢。”
“你说你口中那人,跟他口中的妖,会不会是同一个?”
张湘月不语,张老爷也不在乎她的答案,他今日来此,本就不是为这个问题而来。
除妖师已经守了几日,不管来者是人是妖,只要敢来,下场都只有一个。
这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张湘月心里着急,但又没法,只能逼自己冷静。
她现在被张老爷当面看着,连去通风报信都没门,只能在心里求知春别再来,走得越远越好。
阿绿看着自家小姐沉默了一会,又退到一旁,抄起了经书。
张老爷也没再说话,他们好像都在默契地等待着什么结果,直觉告诉阿绿,那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