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苏定慧追问。
“然后,我便把这事和王爷说了,还将契书还了他,他收下了。这算是两清”,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也试探道,“阿慧,你说阿翁这件事做得可对?”
他其实心里也打鼓。
那位王爷王府都没回就朝他们家医馆赶,对自家女娘又是这般态度,还千里迢迢带来草药,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有些什么。
但既然收回了契书,想必那位王爷也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以藩王的骄傲,绝不至于再多纠缠。
那么便只看自家女娘想怎么办了。
她那时能去西宁州,自然也可能感动于那位王爷的这些举动,万一心思有变……
“无功不受禄,阿翁做得再合适不过!”苏定慧低着头道,赶巧又有病人进门,她说了声先诊脉去了,便转身奔向病人方向。
老头子见她马上投入其中,仿佛丝毫没有受到任何事影响,不由也松了口气。
甚好甚好,他还担心她变了心思,要抛下医馆呢。
如此倒好。
他为蜀王府立过功,不管如何伤王府面子,若厚着脸皮去太妃那里,总能讨个人情来用,至少在这益州城里行医不成问题。
等那位王爷心思转到别家女郎身上,想必就彻底不会挂怀这等小事了。
不过……
老头子又想了想,觉得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少在益州为妙,便想出个法子来。
“阿慧,你来一下。”
晚间时候,他将苏定慧叫进炮制药房里头,让她帮自己将炒好的白术装入簸箩,一面道:“前几日,益州底下的郫县有人来医馆问,夏日苦热,那里老人又多,行动不便,我们可否去为老人们看看病?诊金他们族里一并凑了给。阿翁想着,你若腾得出空来,不妨去个十来日,也算是做件善事。”
苏定慧装盛白术的动作慢了一拍,顿了顿道:“好,我明后两日收拾好便去。”
等她次日赶去蜀王府,想找那位王爷解释时,进了王府却没进得去古华堂。司门侍女只和她说王爷去军营了,还未回来。
苏定慧认出这侍女是此前那个叫芙清的,还曾被芳豫姑姑逼着她领回家里,实在不便多问,只说了若王爷回来了,请转达她来过之事便走了。
芙清见她走得匆忙,冷哼一声,以为她是那等胡乱来攀附的,见主人不在,只好悻悻而归。
但等问过旁人之后,才知她是位女大夫,益州城里颇有名气的。
芙清暗暗嘀咕道:“女大夫?女大夫也免不了俗,谁知道她抱了什么心思……”
正嘀咕着,她灵光一闪,又想到大夫这个身份上,想到了那位子惠大夫,脸上闪过难堪。
等王爷从军营归来,问她今日可有外人来访,她鬼使神差地道:“并无!奴婢就守在门前,未遇到任何外人!倒有太妃派来的罗姑姑,给王爷送新裁的夏被,芳豫姑姑收了……”
“本王知道了,不必多说。”
李玄冲摆手,冷脸入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