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卓点点头。
“你亲我干嘛!”
“不想让你哭了。”
“不让我哭也用不着亲我吧!”
“你现在就已经不哭了。”
“……”
安达捂着脸,转身一屁股坐在街道边,嘴巴张老大,嚎啕大哭。
拎起方才被甩落一旁草坪的书包,桑卓挨着他坐下。
“我从小到大没作过孽,唯一干的坏事就是三年级偷偷烧过作业,现在也用不着这么倒霉吧呜呜呜呜——我太倒霉了呜呜呜呜——”
“安达。”
“你别叫我!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还跟过来干嘛,我、我跟你说了好多次我喜欢江苏卷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还喜欢我干嘛——”
他只哭了几分钟,因为待会比赛要迟到了,也或许是觉得刚才没崩住哭的有点没面子,想在桑卓哪里找回点脸面,于是站起来抹把脸:“我从小到大都没哭过,这是第一次,你不准说出去,不然你就等着挨揍吧呜呜呜呜——”
“……”
这样好像更没有面子。
但安达顾不得这么多了,从桑卓手里夺回书包撒腿就跑,生怕待下去再做点什么丢人的事。
安达17、8岁的年龄说到底还是个小孩,跑起来衣角飞扬,两侧头发一扑一扑,还不忘伸手抹刚才没擦干净的眼泪。
“安达!”
生怕桑卓不同意保密,安达停下来,纵着脸满脸不开心地回头。
桑卓还待在原地不动,垂下的手拇指按压在指骨,非常认真:
“你喜欢江苏卷,那我就喜欢你,如果你跟江苏卷在一起了,那我也喜欢你,我这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担心这样会显得轻浮,他着急又加了一句:“真的!”
安达莫名其妙:“那关我什么事!”
桑卓眼神发怯,手指摁得更用力:“这样、你可能会好受一点。”
“……”
安达把手里的书包拎在肩上,突然不想跑了,转身沿着街道走路,
那道瘦高的背影在绿意浓郁的街道边左右晃动,安达揉了揉耳垂,嘴里嘟囔着:
“搞什么飞机嘛……”
-
虽然校方不重视,但对出名这种事很重视,饶是一个小小比赛,校方仍是出动了足足一整辆校车负责接送,不仅如此,还有整整一个老师做陪同!
大方了,出血了,校方这波属于秦始皇踩电线杆,赢麻了。
桑卓看了一眼身旁的空位,椅子仍是斜着摆,崭新的桌面没有一本书,只贴了几张印着小猪头的音符贴纸,贴的特皱巴,跟皱纹上长了个猪脸似的。
他翻开一本书反扣上面,把那几个皱巴的猪头全遮住。
往日后排这几个总是喜欢聚一起打游戏的突然消失,后排好像都变得寂静了。
比赛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反正桑卓是看不到了。
午休。他没去吃饭,抱着张高数试卷打发时间。
“他去比赛,你干嘛不给他发信息?”
沈川摘掉脖子挂的单反,压在桌面的那本书面。
“非要压我的书吗?”桑卓眼皮都没抬。
“怕弄脏了,里边有重要东西。”沈川唇角一勾,指了指单反。
这句话倒是让桑卓抬头瞪了一眼:“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
沈川坐下,一脸无语地跟自己单反玩去了。
教室里挺安静,只有剩下几个没去食堂吃饭的,也在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打发时间。
有个叫刘青的无聊转手机玩,盯着窗外发了会呆,用脚尖提了提身边的人:“哎,烦死了,我们社资金又不够了,本来说去外省比完赛涮两顿火锅吃呢,现在估计回来的钱都没着落了。”
旁边的人说:“学校挺穷的,而且那么多社团,僧多粥少。”
刘青不屑“嘁”了一句:“就是说啊,那校方干嘛不把钱给那些效益好的社团?没用的就直接淘汰算了呗,今儿安达他们几个还去比赛了,这来来回回不得又要花钱?哼、他们音乐社又唱不出来什么花,干嘛去丢人啊,有这钱给我们社团,不就又有资金去比赛了吗。”
桑卓笔尖一顿,缓缓抬眼。
前桌也回头:“嗯……音乐社挺重要的吧,哪有艺术学校先砍音乐社的呀?不然安达他们几个哪还能呆到现在啊。”
“笑死了,都不是我说,诶!他们也没那能耐啊,花着我们给学校挣得钱,一个子儿都唱不回来,还要它干嘛啊~”刘青翘着二郎腿,指点江山:“不是我说,安达他们几个也是没本事,牛逼早拿第一回来了,这马上高三每个社团都急需用钱,紧要关头他倒是起劲了,不管别人死活。”
刘青轻蔑道:“你就看他们今天怎么夹着尾巴回来,真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脸……一群半吊子玩意儿!”
“哐——”
桑卓倏然起身,椅子都被撞倒了。
刘青几个闻声看过来。
桑卓对他们印象不多,勉强认得出事哪些社团的,于是无语地朝他们几个翻了个白眼:“学校的资金对每个社团是固定分配的,不存在音乐社花别人社团的钱。音乐社本就是兴趣社团,学校根本不指望利用校园资金回本,所以他们名次如何收益如何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其次——”
他眯起眼睛:“这么着急给他人妄下结论,你也是个脏东西,安达比你坦荡磊落多了,这次比赛,他一定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