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过了很久才收到陆景的回复,只有一个“嗯”。明明得到了回复、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复,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呢,梁衡恨不得老妈子上身,再问问陆景还好吗,真的还好吗,可他能怎么问呢,问了不也是一样的回复吗,倒显得自己想在发情期占人便宜似的。他甚至还想问是靠抑制剂过吗,想了想又觉得这不是废话吗,不靠抑制剂难道找个Alpha啊,可转念又有一种占有欲作祟,陆景之前谈过恋爱吗,发情期和别的Alpha在一起过吗,九月因为有临时标记,发情期应该不好过吧,那个时候有Alpha在他身边吗,平时有Alpha追他吗?
各种问题像线头一样在梁衡脑子里乱窜,烦得他头大心堵。
又是一个周末,在两次期盼又落空的周末后,野猪拱过的花园终于等来了陆景。
陆景之前摆弄小花园的时候,是怕肃杀的秋天让梁衡心情不好,所以提前种了一些花草,让秋天的花园显得不那么凄凉,但他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他从前关于高级别墅的记忆已经远之又远了,远到他的思维没有拂开记忆表层积的一层又一层灰,而忘记了高级别墅的秋天怎么会是肃杀的呢?
陆景早上到的时候,梁衡已经等在院外了。高级别墅旁边种着房高的顶着黄冠的树,衬着周围房子的橘瓦白墙,黄色的叶子铺了满地,梁衡站在树下白色的长椅边,穿着一身休闲服,因为是刚起不久,头发和神情都有一种舒服的柔软,给人一种好像不再遥远的感觉。
陆景过去把自己手里的保温杯拿给梁衡:“吃饭了吗?我从学校食堂带了你喜欢的那家豆浆。”
梁衡呆了一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大学时喜欢喝什么豆浆了。陆景以为梁衡是介意杯子,慌忙解释说:“杯子是新的,没有用过。”
梁衡在心里大喊:“不是!没有!我没这个意思!”在接过陆景递来的豆浆时,他看到陆景眼中闪过柔和的亮光,在清晨的阳光和微风中,让人心中一动。
和外面顶好的秋色相比,花园里“陈尸”的植物看上去实在没有拯救的必要,但两人还是开始挽救这看上去没什么用但又好像有点用的花园。
“好像只有月季活了下来。”陆景失落地感慨。
“月季啊……”
“是啊,应该月月都会开吧,”陆景又补充了句,“如果种活的话。”陆景本来是想种玫瑰的,但玫瑰的花期不合适,就种了月季,反正长得都差不多,他私心希望梁衡看到月季能想到他。
陆景做事情认真专注,劳动和渐升的太阳让他的额头覆上一层薄汗,衬得白里透粉的脸像含露的娇花,在后颈的薄汗渗过阻隔贴带出的信息素下,更显生动。
梁衡其实不会做这些事情,只是抱着破坏花园的愧疚以及想和陆景多呆一会儿的心思,他时不时看看陆景,常觉得他安静又生动。不知道为什么,和陆景待在一起,心里总有一种舒服的平静,像月夜下的湖面,静谧美好,就连微风吹过泛起的涟漪,都是温和的柔波。
花园不大,在他们的整理下,很快从花草停尸间变成初具模样的小花园。其间,管家看快到午饭时间了,提前问了他们想吃的东西,等他们收拾差不多了才叫人开始做饭。
两人都出了汗,衣服也脏了,陆景本来不想这样留下吃饭的,但梁衡说之前死了很多花,现在收拾出来了有些空,下午可以一起去花木市场买些补上。陆景便留了下来。
两人吃饭前,各自去洗澡。陆景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东西本就不多,在搬走的时候又都带走了,自然没有衣服可以换,这也是他刚才没准备留下的一个原因。梁衡提前拿了自己尺码小一点的衣服给他。陆景在洗完澡的时候才小心地拿起衣服,掌心抚过柔软的布料,闭着眼睛,像将手放在梁衡身上,陆景忍不住将衣服抱着胸前,没出息地觉得是拥抱着梁衡。虽然两人之前有过十分亲密的接触,但实际上,连正经的拥抱都没有过——那种无关□□,只是因为彼此间的爱惜和依恋才紧紧相贴、不舍分离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