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微娅,她前段时间受伤了,现在还在修养中,我不想让她冒险。”
诗笛维斯顿了顿,“我会和她说的,会让她去,不过是明天启程,将会在事态结束后到达。塔尼亚相信你能替她守护好圣玛丽安特。”
蒙特利尔怔怔站在原地,“冕下,真的,没什么能两全的方法吗?圣母必须——”她咬了咬唇,声音艰涩。
“生离死别,在所难免。蒙特利尔,你不能沉浸在这悲伤。塔尼亚喜欢你的微笑,她并不后悔,她是愿意的,这是她的选择。”
湛蓝的双眼笼上了水雾,眼一眨,一泪珠落下,她努力扬起了微笑,“我,明天和安儿微娅一块儿启程。”
诗笛维斯“嗯”了声,“好好歇息吧。”
蒙特利尔“嗯”了声,行了礼退下,广阔的辉煌且古朴大堂空荡荡的,只有这棵遮天蔽地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树和诗笛维斯。
诗笛维斯抬手抚上了树干,眼神中有些许低落。
“塔尼亚要去了。安特洛斯,我对得起任何人,但我对不起安儿微娅。”
一年轻的身影浮现在了他身边,静静看着他。
“它是虫。没人对得起安儿微娅,她付出了太多。我,有私心,我,从未想过,付出安儿微娅的爱情。”
“从未想过,只是因为不是必要。”安特洛斯淡淡道,“她小时候有过调皮,但她从未做错过什么。她太早懂得了成熟。”
安特洛斯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的巨树,双手交握于了胸前,“主啊,为何您要让一个好孩子付出这么多?是因为她另一半的血脉吗?可是这是我的过错。”
“主啊,您可以尽情惩罚我,请求您让安儿微娅好好的。”
风轻轻吹过,树叶发出轻微的唆唆声,树叶纷纷落下,下起了一场翠雨,叶落地便化成点点翠光融入了大地,叶落归根。
“主说——它从未怪罪。这是命运。”诗笛维斯仰头看着巨树轻声道,“它也在保佑,希望她好,可是命运不可阻挡。”
他无奈摇头叹了气,扭头看向安特洛斯,“安儿微娅太倔强了,我们阻止不了,孩子的叛逆来了吧。”
“安特洛斯,你闺女,非人家不可,这遗传的你吧,当年撞成了这么个样才给撞了回来。”
“但凡我能打你,我会将你揍趴下,成猪头。”安特洛斯冷声道,“你打算找谁陪安儿微娅一块儿?”
“谁都不合适,拖她后腿。之前那是形势,璞瑞德家族还是家大业大的,先知预言了安儿微娅轻松回来,谁知道……”
“他真不靠谱。安儿微娅一个人挺好的,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我再给她些保命的家伙,尤其是传送之类安排上。”
“希望她能好好的吧,我们费劲了心思保住了她的生命不再快速流逝,就算如此,她付出了自己的梦想、情绪、思维,逐渐向冷冰冰的兵器靠拢。”
“我已无法想象她未来真的成为一个令行禁止、听从教廷命令而没有思想的兵器。”
“她以前的笑容很好看的,她也曾是个无忧无虑的人,眼中有些灿烂的光,充满了生机,而如今,如同一潭平淡无波的冰冷湖水。”
“以前的她连兔子都不敢杀,会心疼,如今她的手沾满了鲜血,她努力思索,她依旧感受不到什么。”
“太多的压力压在了她身上,她为了不让我们担忧而学起了人的行为,她本来就是一个人,她最不应该学习这的。”
“别人不知道,只知她太过于完美,无数人追逐,追逐她表面的光鲜。”
“虫就虫吧,至少她像个人了,停住了走向兵器的步伐,她脸红的我都不可思议。”
“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命运线会死死缠着那只虫?我还是不理解,从她那打听的,还很矮?应该不会是成虫吧?成虫就不长了啊。”
“哥,你自我说服妥协能力真强。但凡它对不起安儿微娅,我绝对不会给它什么好脸色。”安特洛斯冷淡看着他,声音毫无波动起伏。
“咳,我哪妥协他了,我妥协的是安儿微娅,给她找理由,安儿微娅肯定会去圣玛丽安特的,不管有没有这只虫,因为这件事需要她,能给教廷带来利益,就算是三,也很大了。这只虫只是顺便的事。”
“塔尼亚说的是‘或许’,依旧有那么一丝可能,你的心里还是偏向牺牲安儿微娅,为教廷留下一丝后路。”
诗笛维斯沉默了,无言看着他,然后笑了笑,转身看向这棵苍翠古老的大树。
“不是牺牲,这条路或许还有一线她的生机,让她留下,她成为了冷冰冰的兵器更加悲哀。这条路上,她或许会伤心流泪,也或许会开心。”
“至少,这湖渐死的死水被风吹起了涟漪,不再是倒映天空,而且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安儿微娅是我们、也是教廷的珍宝,若是珍宝有损,我们肯定会做些什么给她找个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