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大量魂师在黑夜的遮掩下，飞速前行。

男子看着他们远离计划中的落点高峰，但却是呈两翼包抄之势，彼此之前相隔甚远，却默契得好似一个人的两只手，行进速度几乎齐平。

这些魂师中，除了八大魂师军团的人，还有士兵中的魂师，总共两千多人，平均修为在四、五环左右。

他们中还有一些高阶魂师，甚至是封号斗罗级别的强者。

佯攻也要有佯攻的样子，要让敌人不至于发动死神之光，又要吸引足够的注意力，一支平均实力普通，但存在封号斗罗这种强者的队伍很合适。

而且，这次佯攻虽然远离死神之光，却是实打实向日月帝国魂导器阵地进攻，没有封号斗罗压阵，这些四五环的魂师就只能是送死。

空中，戴浩和男子已经升至四千米高空了。

温度的下降普通人难以感知，但对戴浩来说，每上升一点，温度都在变化，低温蚕食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四千五百米。

戴浩也开始有些吃力了。五千米高空是人类禁区，唯有封号斗罗级别可以涉足，但也仅限于此。如今他不仅自己来，还带着一个人，消耗都是双倍的。

这个高度，天地元力都带着刺入骨缝的寒冷，就好似被极北之地的千万年寒冰包裹，想要从提取魂力吸收，难似登天。

而如今大陆上最顶级的奶瓶也只有七级，其中储存的魂力对于一个魂斗罗来说都有限，对封号斗罗来说更是杯水车薪。

四千八百米。

戴浩感觉自己呼吸时，鼻腔中都是血腥味。

他努力呼吸，胸腔也弥漫上血气。

“嘿！”

男子听到一声低喝从背后传来，紧接着，身体一轻，好似被向上甩了一下。

落下时，接住他的不是戴浩的双手，而是波动的魂力和拟真的毛绒触感。

男子低头看去，是一只巨大的白虎。

虎生双翼，正用脊背托着他，继续向上升空。

魂环光芒闪烁，一个个魂技叠加，白虎每扇动一次双翼，都好似用尽了毕生的气力。

终于，五千米！

这个高度，入目几乎都是黑暗。

无尽的黑暗中，只有身下的白虎散发出微弱的白色萤光。

男子冰碧色的眼眸中有些波动，他的手有些不自觉攥紧了白虎的背毛。

“雨浩。”戴浩的声音从白虎口中传来。

“嗯？”男子刷得松开手。

“现在的高度大约五千二，我的极限是五千八到六千米。你还需要再高一些吗？”

男子摇头：“不必，这个高度已经足够避开超高空探测器了。”

“好，那你做好准备。”

白虎的尾巴圈住男子的腰，原本微弱的白光骤然大放。

浓烈的白色光芒将男子的身体完全包覆在其中，隔绝外界的冰冷，化为一团如流星般的光芒向远处甩去。

男子冰碧色的双眸闪烁，融合后的两股魂力好似江河奔涌，生生不息，碎钻般的颗粒冰甲覆盖他的身体，一株晶莹剔透的八角玄冰草从他肩头冒出，释放出淡淡的冰蓝色气流。

被甩飞的冲势减弱，男子背后展开了一对蝶翼状的飞行魂导器，借助气流继续向前滑行。

戴浩见男子稳定身形后，背后散出出飞行魂导器淡淡的流光，并继续滑行，这才松了口气。

不亲眼所见，他实在难以想象，两个六七环的魂师居然可以在这样的高空存活。

戴浩也曾见过或听闻过他们其他的武魂融合状态，这个人形武魂融合技形态却是闻所未闻。

或许，是因为这个形态防御和攻击力更强吧。

戴浩心想，却觉得不太对劲。

他一边下降，一边思索。

百思不得其解时，他突然看到男子的身形消失了。

不是因为距离过远看不清而消失，是实实在在得好似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样，不见了。

这应该是灵眸的技能吧。

戴浩心里暗叹：极致之冰和本体武魂，双生武魂果然神奇。

这样想着，他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唐川是双生武魂，雨浩也是双生武魂，两个双生武魂，为什么会有第五个武魂融合技？”

此时，已经飞远了的唐三和霍雨浩自然不可能给他答案。

戴浩满心惊疑，却只能按下，并且不打算行动结束后询问。

向他展露，是信任他。

但若他没有任何分寸，妄图打探，那双方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

此时，已经飞远的男子已经开始尝试向下滑翔了。

此时，他们已经越过了事前推测的，最有可能布置了超高空探测魂导器的区域。而且没有了戴浩的辅助，即便有飞行魂导，保持五千米高空飞行所需的魂力也不是唐三和霍雨浩消耗得起的，他们迟早要开始下降。

更何况，他们还打算落地呢。

明斗山脉就在身下，唐三将融合状态的控制权交给霍雨浩。

霍雨浩将精神力展开，朝着远方和地面探察过去。

他没有睁眼，将对外界的感知交给耳朵、鼻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以及精神力。

除了两个心跳，这里没有其他声音，万物都好似消失。

天地渺渺，只有他拥抱着令自己最安心的存在，好似躺在一叶扁舟上，游荡于山川。

没有枷锁，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他的精神、他的灵魂比身体更轻，游荡于风与月之间。

没有寂寞，只有自由。

连时间都停下了脚步。

精神与灵魂与自然合一，淡淡的白金色光芒与星月交辉，澄澈、清明，任何美好的词与词都不足以形容。

这一刻，他就是天地与自然。